老十心说,我倒是想叫那位对自己费点心思了,可惜人家未必看的上自己这样的。如今九哥真是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还在那里犯迷瞪。真不知道他这些年的生意是怎么做的?估摸着要不是仗着身份,能被人给卖了还帮人数钱呢。不过这到底是亲九哥,关键时候不能不往前推一把,但说的再深估计这会子他也听不进去,于是他凑过去,低声道:“别管怎么着,皇后开口了,这面子您就得兜住了。不为别的,只为了宜额娘顺利的出宫,您都该先支应着。进宫去见见,不管她想干什么,你先应着再说。等宜额娘出宫了,到时候办不办的,怎么办,办到什么程度,这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大老爷们跟娘们耍无奈吗这不是?
九爷瞪眼,这都他娘的是什么主意。
可转念一想,额娘的事是大事啊!为了额娘当一回小人又如何。
他沉吟了一瞬,“……要不爷还是去问问八哥……”
那可得坏菜。
十爷赶紧道:“最近你可别过去。八嫂的脾气您知道。弘旺这会把他阿玛给闪到空里去了。八哥舍不得儿子,那是弄出什么烂摊子他都得拾掇。可这八嫂就没那好脾气,正闹腾呢。”往常八嫂对弘旺这样那样,八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可如今弘旺要去御前当差,今儿被罚跪罚的起不了身,明儿被打手心打的手稀巴烂。这能叫皇上看见?就是皇上不问,难道别人都瞎子。孩子大了,不是以前那种圈在院子里随心所欲的时候了,再怎么也要注意影响。“你说八嫂也是,传出来她这嫡母一个不慈是跑不了的。八哥也不光是为了弘旺,也在考虑她的名声。可惜人在气头上,什么也听不进去。八哥劝了这个训那个,焦头烂额的,先避避吧。再说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您不是也没成心给办吗?”
也对!
所以没过两天,林雨桐正在给四爷修面,就听苏培盛禀报说九爷来了。
四爷摸了摸脸,“行了,就这么着吧。”
林雨桐不满意,“你看看我的脸……”不见皱纹了吧。
那我能跟你比吗?
四爷的手在林雨桐的脸上摸了摸,别说,她这中西医结合的美容办法还不错。没见动刀,就一根针灸的针连带药膏,就能达到短期去皱的效果。是挺神奇的。
但这自己真没法用。男人跟女人能一样吗?
女人们一化妆,妆容一变,整个人变了个样没什么奇怪的。那会化妆的只用脂粉就能将皱纹遮盖个七七八八,有人卸了妆瞬间老十岁。所以,她这脸上没了皱纹,谁也不会奇怪。可自己行吗?头一天大臣们见的时候脸上还有褶子,第二天就回归二十岁。这不是闹妖吗?
他的手在她脸上流连了一下,别说还挺嫩。他吧唧亲了一口,“咱循序渐进啊!”
说着将脖子上围着的兜子一把给扯了,抬腿就走。
林雨桐摸着脸上被亲的地方瞪着他的背影,屋里伺候的都低着头不敢瞧。
等四爷出了门,她才失笑,然后赶紧回内室重新梳妆。想着九爷开了,四爷多半会将人直接给踢到自己这么。
果然!
才换好见客的衣服,外面就禀报说九爷求见。
“请九爷大厅奉茶。”一边吩咐着,一边起身扶着碧桃的手就出门。
大厅里九爷的脸色不太好看。
想起刚才御书房面圣的事来。
以为一直勤政的好四哥这会子正猫在御书房拼命的批折子呢,谁知道让人家从外面进来,身上还带着玫瑰特有的香味。
见了面见了礼,还没等自己起来站稳呢,人家就来了一句,“你来干嘛了?”
这话多新鲜呐。
皇阿玛在世的时候,这也是自己的家好吧。
再说了,自己怎么就不能来了?
这么不待见自己,此刻九爷很怀疑自己是不是理解错误了。根本不是皇上的意思,而是皇后瞒着皇上自己干的。
当然了,自己怎么会理解错了呢?要错也是那倒霉福晋的错,她就是个听话也听不明白的。
从御书房出来就来后面见皇后,不是去长春宫,因为皇后住在皇上这里好像暂时也没有要搬出去的意思。
他就纳了闷了,老夫老妻的住在一起有什么趣?自己跟福晋已经好些年没在一张床上躺过了。倒也不是没有那事,就是有那事完了也得去另外的床上安置。如今是年纪越长,越是不会委屈自己了。自己是不愿意看福晋那张老脸。福晋呢?如今也是胆肥了,嫌弃自己鼾声太响,影响她睡觉。用完了人利索的就踹了,半点留恋的意思都没有。所以对老四这两口子这种状态,他也闹不明白。不过老房子着火烧的旺,这也是说不准的事。
进了后殿,一股子清凉之气铺面而来,偏偏不是那种放着冰的阴冷。殿里通风的很,小风吹着,温度合适。布置的也不一味的威严,很有些女性化的气息。在凳子上坐了,腰后面是靠枕,不花哨,但确实是舒服的很。再一瞧桌上的花瓶,他嘴角抽了抽,有这么赏花的吗?将芍药剪下来插瓶?那可是珍品名品。
正打量着呢,脚步声传来,扭头一瞧,他差点认不出来。
当然了,之前跟着四嫂也不是多熟悉。跟老四私下见面的机会就不多,跟四嫂那基本及时年节的时候远远的看一眼。那时候都是大妆礼服,一个个的出来都差不多的样子,脚下是花盆底,身上是宽大的礼服,妆容刻板的很,其实他是高矮胖瘦都没瞧明白过。
如今眼前来的这女人瞧着绝对没有四十,身材匀称,衣着素雅,至于面容并不惊艳,但是瞧着就是舒服。要不是这么多人跟着,又是这么一个阵仗,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皇后。难怪老四愿意留皇后一起住呢?这有些女人确实是越是上年纪越是有味道。
心里乱七八糟的,什么想法都有。但行礼却没耽搁。
“免礼吧。”林雨桐坐了主位,指了老九刚才坐的椅子叫坐了,“今儿私下见面,是论家礼。”又叫人给上茶。
茶一端上来,香味就扑鼻而来。
他使劲嗅了嗅,真没闻到过这么香的茶。
要么说还是当皇上好呢。这么好的茶皇阿玛从来就没拿出来给他喝过。要不是老四当了皇上,他也喝不上,当然了,自己连闻一闻的机会恐怕也没有。
一杯茶喝完,两人谁都没有说话。这林雨桐不急,但这九爷不能不急。
在宫里见的是嫂子,这叔嫂在一块说话,时间长了不好听啊。
他放下杯子,由着伺候的太监给里面添了水,这才道:“四嫂,上次送您的芍药您还满意?”
林雨桐指了指花瓶,“这不,瞧着挺喜庆的。”
九爷一噎,这玩意就得了一个喜庆的评价?
要图喜庆,送俩打灯笼得了。这老四家老口子,个顶个的不会说话,这还怎么愉快的聊天?
九爷强忍着不适应,毕竟除了跟福晋和额娘,跟别的女人也没聊过天啊。就是后院那些女人,心里再喜欢,那目的都比较直接,冲着床上去的。说那些没用的做什么。
他轻咳一声,想起自家福晋回去学的话,这位主子娘娘大概更喜欢直来直去。于是干脆直接道:“四嫂,实不相瞒。臣弟是有事相求。”
“是为了宜太妃的事情吧。”林雨桐笑着就接过话题,咱们有什么就说什么多好。要不然一个个的都是聪明人,说话绕起弯子得费自己多少心思,猜来猜去的琢磨,有什么趣?“这不用求。只看宜太妃的意思。要是想住五爷府里也行,住你府上也可。或是两个府里换着住,又没人拦着。”
给了相当大的自由。
九爷没想到叫他纠结了这么长时间的事,这边就这么轻松的答应了。一时间,他心里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你说人家一个娘们做事都这么爽利,自己之前还想着跟人家玩心眼,羞也羞死了,他赶紧道了谢,这才说起了生意的事:“……臣弟那福晋,就是个糊涂的。在府里那点事,她自己都整不明白,您说的事情,估计她也是有心无力。您看臣弟闲着也是闲着,要是有用的到的地方,只管吩咐。”
“吩咐倒是谈不上。”林雨桐正色起来,“这做生意就得按做生意的规矩来。如今我这里有一桩好生意,想找个合作的伙伴。咱们先谈,你觉得又意向了,该什么手续就什么手续。你要是觉得不合适,那今儿就只当咱们叔嫂闲谈。”
丝毫没有非自己不可的意思。
九爷眉头一挑,还真有几分好奇。老四叫自己见皇后,这里面的事要说老四不知道,那绝对不能。老四知道,又叫皇后来做,还要搭上自己 。又说的是生意。难道就不怕传出去说皇上与民争利?
他知道国库不丰盈,皇上的私库珍宝不少,可现银真未必有多少。
老四难道真是穷疯了?
别真以为拿住了弘旺老八就会消停吧。
他垂下眼睑,遮住眼里的思绪,“不知娘娘说的是什么生意,需要本钱的话只管言语,臣弟……”
“本钱当然得你出。”林雨桐直接打断他的话,“不光本钱要你出,利润我要七成。”
嘛玩意?
本钱我出,结果三七开。我三你七。
你是当我傻呢,还是真想以势压人啊。
九爷都没气笑了,“我三?”有没有搞错,做生意以来还没碰见过这种奇葩事。、
“不是!你只占一成。”林雨桐说的一字一顿,“没错!你没听错,你只占一成。另外两成是别人的。”
九爷都以为自己幻听了。自己出钱出力,完了只占一成的利润。皇上皇后咱扛不起,占了七成咱打落牙齿活血吞,吃这个亏咱认了。可凭什么还有别人白拿两成,欺负人也不是这么欺负的。他露出几分皮笑肉不笑来,“哦!这还有一个合股的?是谁啊?”谁比自己牛?太后的?老十三的?
要是太后的还罢了,要是老十三敢白吃两成,别看他怡亲王牛气哄哄的,自己照样打上门去。
林雨桐深深看了一眼九爷,然后使了个眼色给张起麟。
张起麟捧着匣子过去递给九爷,九爷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皇后,见她的神色严肃,半点都不像是看玩笑,心倒是跟着提起来了。
他皱着眉,小心的打开匣子,见里面是一卷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纸。他将匣子放在边上的小几上,然后取出卷轴,轻轻的打开。只一眼,他的眼神就凝住了。图纸上标注着性能型号用途等等的信息。当然了,核心技术不会标注在图纸上,但这也够叫人吃惊的了。尤其是上面装载的火炮,详细里列了射程威力等细节以后,九爷的手就开始颤抖了。
他蹭一下将图纸折起来,然后小心的放回匣子里,看了张起麟一眼,示意他赶紧收起来。
张起麟将东西收了,然后悄悄的退下去。
大厅里静悄悄的,九爷一句话都没说。这会子他的心乱的很。说不上来是激动还是懊丧。激动的是,从这些船只装配的火炮就能看的出来,如今大清的军备力量到了哪种程度。作为大清的皇室,他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了。懊丧的是,他跟老八汲汲营营,却不知道老四暗地里已经做了这么多了。是的!他可以肯定,这都是老四的功劳。老四继位道现在也就半年。这些东西可不是半年就能出来的。但要是早出来皇阿玛早就拿出来了,不会等到现在。这只说明一点,早在皇阿玛还在的时候,老四已经暗搓搓的在私底下忙活了。
跟别人不同,他们这些皇子都是受过极好的教育的。他甚至跟着洋毛子传教士学过外语。对大清朝以外的事情,并不是一无所知。
自己跟在老八身后还子啊盘算着怎么给老四添堵,可老四已经将眼光放的那么远了吗?
在他的眼里,自己跟老八恐怕就是跳梁小丑。
他没有给皇后明确的答案就直接出了宫,回府后就直接躺下了。浑身的筋骨像是被抽了一样,一点也提不起劲来。
叫谁承认这半辈子的忙活都是裹乱,谁的心里都不会舒服。
九福晋不知道这位进了趟宫回来这是怎么了?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光脑门——不烫!
那就行了。
她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九爷没力气挑理,就这么静静的躺着。午饭没人叫,晚饭没人理,他就那么看着屋里的光线越来越暗,连个进来掌灯的都没有。
正挺尸呢,就听外面猛地传来一声爆炸声,他蹭一下就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就往外跑,“怎么了?怎么了?去八爷府上看看……”
小狗子拿了鞋跟在主子后面,“主子主子,是阿哥们放炮仗玩呢。”至于吓成这样吗?还去八爷府看看,看什么,看是不是把八爷也给吓着了?
放炮仗?
弘晸这小子都十七了,还玩炮仗?
吓死老子了!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才发现浑身都被汗湿了。不是热的,是吓的。
要是那火炮不安置在船上,只在驻守京师的大营里放上两门,只要位置和角度合适,自家的府邸闹不好就在人家的射程之内。
要是哪一天老四不高兴,只要火炮一‘走火’,自己府里,老八的府里都得被移成平地。什么皇上为了名声不会杀兄弟,人家这算是杀吗?这是意外。到时候找两个替罪羊在菜市口砍头,这事就算是了了。说不定老四还会为了好名声,大大的哀悼自己一番。
都说这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人家那是不用讲理,当实力悬殊太大的时候,道理这东西就是狗屁!
道理是什么?道理就是实力!
“递牌子!递牌子!”九爷蹭一下站起来,转身就回屋,边跑边喊,“听见没?递牌子去!”
“我的爷,现在递的什么牌子?”小狗子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星星,这才跟在后面追着问。
九爷没好气的回:“进宫的牌子!”上哪里还会用什么牌子,这个蠢材。
奴才当然知道是进宫的牌子,可您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
四爷手里拿着九爷递进来的牌子就笑:“你也是。”看给人吓的。
专门把图纸上的数据给改动了一部分,老九看了可不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