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着一双朦胧醉眼,两瓣嘴唇像是水嘟嘟的草莓果冻,就那么看着齐廷观。
男人凑过来,声音沙哑道:“下次要是还敢骗我……”
“观哥就娶我。”白昱邈嘴巴一瓢,溜出去一句不得了的话。
男人身子一僵,“什么?”
白昱邈半醉半醒,美滋滋地勾唇笑,像是一头猎到美味的小豹子。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肿胀的嘴唇,嘟囔道:“观哥,娶我。”
手腕上的领带倏然松开。
第24章 起
第二天早上, 白昱邈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自己脑袋里像是开了个防空洞,一阵风吹过呼的一声, 空空荡荡啥也没有。
记忆破碎成一张张gif图,男人把经纪合约撕成一条一条的,酒吧里他点了一瓶伏特加,顾明远非拿橙汁和他换酒,某人突然闯了进来,某人找了根铁棍要削他,某人把他逼进了墙角, 某人捆了他的手开始念经……
后面的就没了。
白昱邈一度怀疑齐廷观一通经文把自己记忆清空了。他揉揉太阳穴真,脑壳疼。
他肚子暴饿, 浑身都酸痛得要死,喉咙也痛, 咽口吐沫都费劲。
根据这个情况推断,齐廷观昨晚一准是把他给揍了。
白昱邈翻了个身,想要测试一下自己腰有没有被打坏, 然而这一翻身, 却见身边睡着一张熟悉的脸。
白昱邈:“…………”
白昱邈:“????”
白昱邈:“!!!!”
齐廷观的房,齐廷观的床, 齐廷观就睡在他身旁。
他猛地掀开自己这半边被子, 只见衬衫扣子开了一半,原本精致的布料凌乱地贴在身上, 下半身就只有一条黑色的小裤裤, 衬出两条白条条的腿。
“嗷??!!!!”
凌晨才堪堪睡去的男人差点被吓得中风, 跟着一下子坐起来,一脸茫然震惊地看着他。
片刻后,男人黑眸渐渐聚焦,冷静下来,抬手摸了下白昱邈炸毛的头发,温柔道:“你醒啦?”
白昱邈敏锐地发现这家伙的嗓子也很哑。
他内心剧烈震颤,一时间口干舌燥、心慌不已,把被子反复掀开看了好几次,狠狠闭上双眼,几乎要流下悔恨的眼泪。
齐廷观看他一副被人糟蹋了的样子,也渐渐清醒过来,眸色渐深。
男人沉默地等他的下文,没说话。
过了足足五分钟,白昱邈颤抖着掀开被子,双手插进自己头发里,抖声道:“我……我我我、我昨晚把你给上了??”
齐廷观:“…………”
男人沉默了好一会,温柔地说道:“事情不是这样的,要不你再想想?”
白小少爷错愕,坐在床上看着自己两条小白腿陷入茫然。
男人怜惜地摸摸他的后脑勺,“实在想不起来,我这有线索。”
白昱邈无声地抬起头,齐廷观从枕头底下摸出自己手机,打开一段语音备忘录。
管道间里底噪全无,只有两人清晰的喘息声,一个男的像是被人打了娘炮激素一样,嘤嘤嘤嘤,嘤个不停。
白昱邈困惑,心想,这是哪个臭不要脸的小浪催?
但是紧接着,他神色逐渐震惊。
那个男声撒着娇说:
“观哥,娶我啊。
“观哥,你娶不娶我啊。”
“观哥到底喜不喜欢小白。”
白昱邈听完最后一句直接脸红成番茄,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
被子顶上传来男人的几声闷笑,被子底下……呃……
男人虽然穿了一条家居裤,但此刻却格外显形。
白昱邈被自己一口吐沫呛疯了,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从被子里挣扎出来,掀开被下地就要溜。
两条腿酸疼得真像是被拆掉后又强行安了回去,走一步肚子里咕噜一声,再走一步再咕噜一声。他站在卧室茫然地四处张望了一圈,脸涨得更红了。
齐廷观就坐在床上看着他,只见那小子像找窝的母鸡一样猫着腰到处走了走,而后求助地回头看着他,小小声:“观哥,我裤子呢?”
齐廷观微笑:“你猜。”
白昱邈整个人都气哆嗦了。他光着脚丫子光着腿,一杆柳腰杵在男人的大床前,一瞬间觉得自己像被大明星包养的小黄鸭。
于是他特没出息地又坐回床上,艰难地咽了口吐沫,“可……”
男人好奇地看着他:“嗯?”
白昱邈只觉得天雷滚滚:“可,可我好像……没觉得自己……被……”
没觉得自己被日啊。
齐廷观微笑:“我们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白昱邈:“诶??”
他攥着的拳头骤然松开,说不出是松口气还是有点失落。
男人复杂地沉叹一声,怜爱地说道:“你有点酒精过敏,知道么?喝完了回来全身都痒,我给你找了抗敏药,原本忍一会就没事了,但你醉得不听劝,非要自己把酒精代谢掉。”
齐廷观无语地点开一段小视频,说:“这是为了证明清白。你看完就把它删了吧,别说我欺负你。”
视频的拍摄地点是一楼健身房。
主人公是一个光着两条小白腿在跑步机上狂奔的某豪门富少。
白衬衫的下摆随他动作在空中翻飞,包裹着翘臀的黑裤衩若隐若现。
白昱邈眼珠子瞪得溜圆,看着视频里的自己玩命狂奔,气喘吁吁。
男人在框外担忧地说道:“邈邈,别跑了……你都跑了一个多小时了,半夜两点多了啊!”
他说着,镜头缓缓靠近跑步机的仪表板,里程12.8km,时常1h 15m。
白昱邈受到了二十一年来头号重创。
他看着跑步机上咬牙坚持的沙雕男,颤抖着把视频删了。
齐廷观叹口气,摸摸他的头:“别往心里去。我刚开始也确实吓一跳……后来在旁边等你半小时之后就淡然了。你身体不错,喝多了酒还能长跑,挺厉害的。”
男人想了想,又说:“但是以后不许再碰烈酒,酒精过敏自己不知道掌控分寸,真出事怎么办?我家的跑步机都要让你跑穿了。”
白昱邈把头埋进手心,整个人都在发抖。
齐廷观:“腿疼不疼?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搞点吃的,今天的行程都推了,吃饱饭我带你去做个按摩,得把你腿上僵硬的肌肉块揉开。”
白昱邈悲哀地想,能不能把我脑袋里长的泡也给揉开?
他努力捡拾起一点存活于世的脸皮,问道:“所以…我裤子呢?”
“楼下跑步机旁边呢。”齐廷观顿了顿,忍住没告诉他他昨晚脱裤子上跑步机的盛景。
白昱邈哑着嗓子:“能给我拿来吗?”
我不想去面对那台跑步机。
男人却没立刻答应,而是站在他面前想了一会后问道:“你断片断到哪里?”
白昱邈木然地说道:“听你念经。”
“念经?”男人皱了皱眉,“那后面的都忘了?你凑上来索吻,也忘了?”
索吻?
经历了一早上的毁灭性打击,白昱邈已经麻木了。他反应了两秒钟,“哦”了一声,点点头,“现在知道了。”
“那不行。”齐廷观皱着眉,片刻后又舒展开,说道:“我给你拿裤子,你再亲我一次。”
白昱邈闻言茫然地抬起头,晨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少年困惑带着羞涩的眼神格外清纯。
齐廷观实在是没法把这小子和昨晚那个在他怀里使劲拱、逼得他一晚上冲了十四次冷水,差点彻底凉痿了的家伙联系起来。但他看着白昱邈红着脸犹犹豫豫的小模样,又觉得心软得一塌糊涂。
这小子就是他的取向狙击,也许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跑不掉了。
男人心头一动,俯身下来在那两瓣还有点肿的嘴唇上亲了一口。他照顾到失去醉酒buff的小孩脸皮薄,浅尝辄止。
正要起身,白昱邈忽然动了。
光着腿的家伙攀住男人肩膀,有些费力地坐直腰板,努力凑上去回吻。
男人大意了,一个错愕,对方的舌头都进来了。
和昨晚的酒醉烈火不同,两人都吻得小心翼翼。白亮的日光打在白昱邈白皙的小脸上,他的吻技很生涩,但却十分努力虔诚。男人心里像被一支羽毛不断撩拨,捧起他的脸,温柔地吮吸。
两分钟后,白昱邈呜呜出声,把人推开了。
齐廷观呼吸有些凌乱,低头一看,这小子脸又红了,像只虾子一样猫下腰,捂着自己裤衩前边一溜烟跑了出去。
男人没忍住笑出了声,转身进浴室用冰冷的水洗了把脸,也跟着出去。
白昱邈红着脸冲进器械室抄起地上的裤子就跑了出来,一眼都没敢看那台跑步机。他跑出来后定了定神,先在心里背诵了一遍饿不死企业价值观,然后抖开裤子往腿上套。
齐廷观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刚好看见白小少爷裤管一抖,一张门卡钥匙掉落。
那张门卡上还写着别墅楼号,还是简洁利落、生怕别人看不清的宋体三号字。
白昱邈想起来昨晚的钥匙梗,登时闹了个大红脸,立刻弯腰把门卡捡起来揣回裤兜,低头一边浑浑噩噩地穿裤子一边瞟男人的反应。
男人却好像压根没看见,问也没问一句,只是一边往厨房走一边随口道:“喝什么?”
“咖啡。”白昱邈咬着牙,“我需要清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