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小杰撇撇嘴:“好吧,重点就是我一进去,里头的阴魂就把‘竹骨’和‘纸’甩到我脚跟前,被恶魂躺了几十上百年的黑不溜秋的棺材板底骨还有血淋淋的‘人皮纸’,想也知道我看见那堆玩意时的脸色有多难看。这还没完,我都没来得及吐,那群阴魂就开始翻脸不认人,迫不及待要我还愿,一拥而上就想撕碎我——”
赵回音:“然后呢?”
俞小杰:“别瞎打岔——我早提防着它们呢,一察觉到危险,赶紧推开棺材板,放出棺材里叠罗汉躺着的七只恶魂,它们见到阴魂,互相憎恨,当即撕起来,我赶紧钻棺材里躲起来偷看,见它们撕得很激烈,我也看得挺激动的。”
高晏:“这就是你晚出来的原因?”
俞小杰摊手:“当时我就堵在它们中间,一动就是活生生的靶子。没办法,只能躲进棺材里,找到机会再跑出来。”
高晏:“你在里面看了挺长一段时间,能不能看出来谁更胜一筹?”
俞小杰:“一开始我以为义庄恶魂必输无疑,毕竟阴公庙里的阴魂上百来只,身上背负的人命冤债多不胜数,但结果是义庄恶魂战斗力强得出乎意料,跟阴公庙里的阴魂对上,丝毫不落下风。”
高晏若有所思:“意思就是可以期盼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俞小杰点头。
一行四人靠坐在台阶上,背对着阴公庙,庙里震耳欲聋的厮杀声,外面高晏和俞小杰心情放松,颇为悠哉的点评庙里头的情况。
菊里花铃端坐在一旁,抚摸着怀里的黑猫,不时温声细语点评一句,一句话就一针见血,精准得可怕。
赵回音回头看看紧闭庙门但听声音就知道有多混乱的阴公庙,接着又看向轻松自在的高晏三人,心想着要是有茶水和瓜子,估计这会儿已经磕起来了。
“你们以前都这样的吗?”
高晏微讶:“这样是哪样?”
赵回音:“挑拨离间啊,借力打力,隔山打牛什么的,自己不出手,让鬼怪自己撕起来。”
高晏摇头:“当然不是,特殊情况才用特殊办法,因地制宜。我们平常不这样,一直循规蹈矩,以通关为主从不搞事,神明可以作证。”
赵回音:“原来如此,看来是巧合。”
他就说怎么会有玩家那么擅长挑拨鬼怪然后渔翁得利的?就算有,估计也不常用这手段,否则早就翻车了。
闻听两人间的对话,俞小杰保持沉默,他想到‘抽脊骨的女人’的游戏场,高晏撺掇娜娜子亲手锤爆整座游戏场,顺道还唆使人撂挑子跑路的事。
那手段怎么看都不循规蹈矩。
俞小杰瞟了眼温和无害的高晏,心想他怎么好意思说自己从不搞事的?
高晏侧耳倾听一瞬,忽然说道:“没动静了。”
众人一愣,随即意识到阴公庙里头已经安静下来,半点声响也没有,显然结束争端了。只是不知道到底谁输谁赢,或者真两败俱伤?
菊里花铃起身:“进去看看吧。”
高晏站起来,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然后举步向前,走在最前头、正中间,推开庙门。
门一推开,里面不知积淀了多久的腐朽的气味和尘埃猛然扑面而来,伴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直刮过来,冷得让人直打寒颤。
高晏用力推开庙门,庙门敞开,因角度问题,阳光只能找到门槛里半米远的地方,阴公庙深处依旧黑暗沉沉如浸在墨汁中。
俞小杰:“没声响,看不到情况。”
高晏抬脚跨进去,刚离开阳光能照射到的地方便有一股阴冷的劲风从左侧刮过来,眼角余光还能扫到浓雾里露出狰狞的面孔,以及挟裹而来的毫不掩饰的强烈恶意。
高晏眉目一凛,前进的动作未停,只是双脚行进的方向改变,左脚向前跨一步立即旋转,支撑住身体并以惯性为力,右腿抬起来带起千钧之力横扫过去,直接将浓雾中的恶魂踢了出去。
将近七个月的兵技训练以及被褚碎璧按着头打的对战经验可算有了真正的用武之地,那恶魂被踢了出去,狠狠地撞到墙壁上,只听一阵簌簌声和木棍断裂声,原来是墙壁被撞得出现裂缝,而木制的部分则直接断裂。
阳光泄露进来,照亮了阴公庙。
等到四人习惯黑暗,一点微弱的光亮就已经足够他们看清庙里的情形。
只见佛龛木架上摆着的上百个骨灰坛至少打破了七八十个,地板上遍地都是支离破碎的白骨,旁侧还有两具赤条条且血肉模糊的条状物,自然是已经不再动了。
高晏哼笑了声,打破死寂般的安静:“鹬蚌相争而两败俱伤。”
所以最后渔翁得利。
他看向阴公庙里唯一没有被破坏的物事,一张八仙桌,桌上放着两张血淋淋的人皮以及两块棺材地板。
在阴公庙阴魂和义庄恶魂撕打过程中,没有遭受到任何的损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