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尔：“……哦。”虽然小祖宗现在的表情十分正经, 但他总觉得有一丝不同寻常的怪异感在里头。
而男人后面的表现也让他心中的疑虑变得越来越大。
“饿了吗？我去做饭。”霍明迟扯了扯嘴角, 笑意却没到达眼睛里。
盖尔心里头堵得越发难受, 因为这是小祖宗第一次对他露出这种疑似尴尬的僵硬笑容。
所以盖尔没有应声。
“你刚回来，先去洗澡吧, 一会儿好了我叫你。”霍明迟假咳了一声, 不自在地绕过他走出了房间。
然而还没走几步, 腕表上的滴滴声又响了起来。
他心里一跳，迅速出手再次点了拒绝，回头有点做贼心虚地往身后的房间看了眼，正好对上了盖尔探询的目光。
“又是打错了吗？”小天使问道。
霍明迟脸色如常地恩了声，催促他，“快去洗澡。”
“好。”盖尔应道。
结果等他刚走到厨房，‘爱莎’的夺命连环call又打了过来。
霍明迟这回忍着笑地接通了电话。
“大明葛格，尼有很久没联系人家咯哦？”对面是一个嗲嗲的娃娃音女生。
“爱莎，我说过多少次不许你打电话给我？”霍明迟察觉到了盖尔的气息在靠近，连忙收起了脸上的笑，沉下声音呵斥道。
“可是人家好想葛格啊~~”爱莎撒娇道。
“想也不准打。”霍明迟特意将音量压得很低，“你乖一点，过不了几天我就能甩脱他了，而且依他的性子，肯定会给我一笔很丰厚的分手费。”
“可是葛格不是说最近没钱吗？”
“笨，我要是现在拿他的钱还怎么做高姿态，就算他是个白痴，也还是个有点智商的白痴，戏嘛，该演还是得演，这样最后拿到的报酬才会更高。”霍明迟笑了笑，继续道，“爱莎，你不是很想要那件蓝色鱼尾裙吗，等我拿到了分手费就给你买好不好？”
“哇~~~大明葛格好好，爱莎敲爱你的！！”
“恩，答应我，以后不准再擅自打电话过来。”
“嗯呐，爱莎晓得哒~~葛格掰掰，mua~~”
“8~”霍明迟无奈地笑了笑，关掉通讯后，他才想起了什么，连忙撸了撸袖子，抬脚往冰箱那边走。
身后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两步三步，仿佛踩在他的心尖上。
霍明迟心跳加速地扭头看去，在看到来人是盖尔的时候，他嘴角的笑容再次挂了起来。
“宝宝，这么快就洗好了？”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霍明迟走过去搂住了金发青年，低头亲了口他的嘴唇。
盖尔轻轻恩了一声，突然伸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腕，迅速在智能表屏上验证了一下自己的指纹。
【识别身份为情侣，准许查验】
看清表屏上显示的是什么后，霍明迟脸色一白，然而还没来得及阻止，投影界面就跳了出来。
盖尔抬起手打开了他的通讯录，在看到对方将他的通讯号备注为【白痴】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就好像突然被一盆冰凉的水兜头浇下，那种沁到骨子里的冷意刺激得他身体不住颤抖，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盖尔，你都听到了。”霍明迟此时的表情也不好看，他那本就较常人要淡上一些的唇色，这会儿几乎白的跟纸一样。
小天使抿着唇角点了点头，依旧沉默不言，他怕自己一张嘴就情绪失控，怕最后剩下的那点尊严也在男人面前分崩离析，他更怕……更怕自己因为冲动做下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冷静，他告诉自己现在必须保持冷静。
霍明迟的喉结急速地攒动一下，可以看得出来他也很紧张。
毕竟是一个临时的计划，他怕自己露馅，干脆破罐子破摔地问道，“分手费你打算出多少？”既然窗户纸已经被捅破，那就没必要再‘装’下去了。
为了生命安全，还是趁早拿钱走人吧。
盖尔用力眨了眨眼睛，硬生生把泪意逼了回去，只是眼圈依然红红的。
小天使伸手调出自己的投影界面，迅速登陆了星网银行，“一亿吧，恩……”盖尔在网银余额那快速扫了一眼，略有点为难地商量道，“暂时没这么多，先转你一半可以吗？”
对方的速度很快，几乎是话音刚落就把钱划转了过来。
霍明迟在收到这笔巨款后心口一窒，算是第一次对小天使的壕有了真真切切的认知。
“可以。”霍明迟咽了咽口水，十分贪心地问道，“另一半什么时候转？”
盖尔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急促了起来，他伸手揪住了自己胸口的衣服，紧皱的眉毛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可能要三个月以后了。”轻声说完这句话后，小天使终于崩溃了，他伸手捂住了脸，愣是当着男人的面痛哭出声，温热的泪水不要钱似地从指缝中流出，一路滴落到地上，迅速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洼。
“恩，好、好的，我……好。”霍明迟方寸大乱地连说了三个好，他把头扭过去，又转回来，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又颓然地放了下去。
霍明迟竟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面对小天使的眼泪，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应该说，他没立场再去哄对方了。
令霍明迟万万没想到的是，哭够了的小天使把手放下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安慰他，“没事的，不要怕，我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说完，盖尔又从回收站里恢复了那张被删掉的分手协议，伸手在署名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明天再跟你去趟爱情局。”
他绕过直邦邦杵着不动的男人，迅速走出了厨房。
小天使走后，机器人小明就探头探脑地摸了进来。
“大明……我们是不是玩过头了？”小机器人捂着胸口难过地道，“你说的这个游戏一点也不好玩！”
霍明迟轻轻恩了一声，他此时的脸上哪还看得到半点慌张的影子。
“确实不好玩，但好歹有了效果。”霍明迟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把秦天明最丑恶的一面展露给小天使看。
霍明迟甚至想过，如果这样对方还喜欢他，那就是受虐狂无疑了。
他也没办法了，趁早抹脖子自杀吧。
“我的天使宝贝呜呜呜呜呜呜呜，我也好想哭啊啊啊啊啊啊~~”小机器人难过地抹着自己的眼睛。
“前提是你得有眼泪。”霍明迟笑了一声，伸手敲了敲了它的脑袋瓜子，“别皮了，回去休眠，养好精力明天我就带你走。”
“噢……”机器人小明焉头搭脑地应了一声，然后像个喝了几十斤二锅头的醉汉一样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翌日清晨，霍明迟早早地起床。
经过小厅，冷不丁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时，他还愣了一下。
没想到盖尔也在，小天使此时撑着脑袋，精神很差地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甜妮的脑袋。
银色狮饕在看到霍明迟时，顿时兴奋地吼了一嗓子。
“小公主，早上好。”霍明迟笑笑地跟它打了个招呼。
盖尔听到声音，眯着眼睛神情恹恹地转过头来。
“秦先生。”小天使出于礼貌跟他打了声招呼。
霍明迟看着盖尔脸上明显的倦色，暗暗叹了口气，劝道，“你先去睡一会儿吧。”
“不必了，早点把事情办完吧。”盖尔拍了拍甜妮的脑袋，强撑起精神站了起来。
银色狮饕吼了一声，跑过来兴奋地蹭了蹭男人的小腿。
“甜妮过来。”盖尔叫了一声。
大概是颜好任性，小天使就算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站姿又这么懒散随性，通身看起来也依然贵气优雅，让人赏心悦目。
银色狮饕抬起水蓝色的大眼睛看了看霍明迟，见对方一言不发，顿时有些委屈地耷拉着大脑袋回到了主人身边。
第29章
联邦爱情局位于潘若达的北半球, 寒风料峭中，一座冰宫拔地而起, 白蓝色的光氤氤氲氲的笼罩着整个建筑, 映照得它仿若童话仙境般神秘美丽。
高踞在冰宫塔顶的天使冰雕张开硕大的羽翼，头戴花环，手捧鲜花，肥嘟嘟的脸蛋上一派笑意融融。
霍明迟原本以为联邦爱情局应该是一种四四方方规规整整的典型政府机构，却没料到它是这么一个吸人眼球的冰宫！
“真漂亮。”他情不自禁地低声感叹道。
“吼！！”甜妮也兴奋地低吼了一声。
盖尔站起身，从储物舱里拿出一件厚实的大衣递给了男人，“穿上吧，下面会有点冷。”
“谢谢。”霍明迟客气又疏离地伸手接过。
他看到小天使身上只穿了一件薄款外套, 而且对方也没有再找衣服穿的意思, 只能说体质等级高就是任性。
当飞船终于降落, 霍明迟穿上大衣戴上帽子围巾，从头到脚地把自己包裹成了一个大粽子。
一方面是畏寒,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让太多人注意到自己。
然而身边走着一个携带大型稀有宠物的金发美男，回头率自然就不受控制地暴涨了起来。
“那一对一定是来办情侣证的吧？”
“真让人羡慕啊, 男朋友超级美~另一个虽然看不清脸, 从身材也能看出差不到哪去。”
“两个人走在一起莫名配一脸, 话说第一次看到那么纯粹的金色头发！超级好看啊啊啊啊啊！”
“不像吧, 他们俩间隔那么开，倒像是去分手的。”在一片叽叽喳喳的嗡嗡声中, 终于有了一个清新又脱俗的理智声音反驳道。
那人的话音还没完全落下, 就见金发青年和粽子男一前一后地拐进了爱情局专门办理分手手续的大楼中, 脚步都不带一点停顿的，两人似乎从一开始就是奔着这栋大楼去的。
只是大家先前光顾着脑补，才选择性地忽略了他们行走的方向。
众人：……天，这么漂亮贵气的男朋友排着队都抢不到，那个人竟然想着分手，脑子是被浆糊住了吗？！！
爱情局外面的气温的确非常低，要不是身上这件防寒大衣，霍明迟觉得自己可能会被冻得连路都走不动。
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冰宫里头非常暖，也不知道当初设计爱情局的建筑师是怎么办到的。
霍明迟走了几步就觉得有点闷了，他只好将围巾取了下来，暂时性地搭在了自己的臂弯里。
这一路走来盖尔都十分沉默，霍明迟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干脆将视线放在了周围来去匆匆的行人身上。
从分手大楼里走出的男男女女们大都一脸平静，他们全程连个眼神交流也没，就各自背过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