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书斋 > 仙侠修真 > 我左肩缺火 > 我左肩缺火_分卷阅读_10
  “也没为什么……”林淼想了想说,“都说了,我命格阴,拿这个防身的。”
  越是接近至阴的命格,对一些恶鬼来说便越是大补之物,于是谢长寒又忍不住好奇起来——她的命格究竟是阴到什么程度,以至于连出门都要贴满一身的符?
  林淼没注意他好奇的眼神,她借着谢长寒的手劲站了起来,仔细检查了一下身上,确认符咒没有少,自己也没有哪里磕碰出血,便整了整外衣,从库房走了出来。
  外面的景象有些震撼。
  几十……不,可能是上百只面目狰狞的怪物被光须捆在原地,不断挣扎,口中发出凄厉而怪异的尖叫,从远处看,甚至有点像一团团黑色的“蒲公英”在风中摇曳……当然,这片“蒲公英”并不是那么美丽。
  林淼看着这一幕,语气有些忧愁:“林焱……”
  这群饿死鬼里没有上百年道行修行出了智慧的存在,偷盗大阵记载和带走林焱的一定另有其人,但这群没有神智的怪物甚至不能用来问话。
  怎么办呢?
  在她头顶,空中的黑云仍未散去,闷雷阵阵,而就在谢长寒跟着踏出库房的那一刻,半空中又是一道闪电劈下,隔着两间房劈在了林家空无一人的院子里。
  轰隆隆!
  “怎么会?”谢长寒一怔,皱起了眉,“抛出去的雷符早就燃尽了,这闪电是怎么……”
  他话音未落,周围突然亮了起来,一个比之前范围更大的阵法亮了起来,几条更为粗壮的“光须”从大阵中伸了出来,一拥而上,对着天空中的乌云径直冲了过去。
  那些乌云像是有预感,蓄势待发的闪电再次劈下,和光须掐好劈在一处,就如同……如同乌云和大阵在斗法一般。
  “这……”
  谢长寒看得暗自心惊——林家老宅里究竟布置了些什么阵?
  林淼却没有心思看这一幕,她满脑子都是林焱。
  “不对……一定有哪里没想到……林焱那么大个人,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带走他,除非,除非是……”
  “奴……”
  林淼头一抬。
  “你……”
  谢长寒一怔,视线从天上转回来,看向四周挣扎扭动的饿死鬼们:“……什么声音?”
  “你……想……”
  上百只饿死鬼同时开了口,刚开始十分粗重且扭曲,渐渐的变成了能让人听懂的语言,只是嗓音无比奇怪,就像有一位难登大雅之堂的指挥官正指挥着几百把坏掉的手风琴合奏一样。
  “你想……要……你的……弟弟吗……”
  “当然想。”林淼的眼珠子一直在朝四面八方看,“我弟弟半点用都没有,留着也是累赘,阁下如果有什么要求,不如直接跟我说……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
  “这话说的,”谢长寒侧目斜了她一眼,心道,“说得好像自己年纪多大一样,分明……分明也就是个小孩。”
  “想要……就拿……七……星盏……来换吧……”
  林淼:“如果我说不给呢?”
  “那就小心……你弟……弟的……性命……”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喜欢惦记那玩意儿?”林淼扯了下嘴角,“你这样藏头露尾,我就算拿出来,又要怎么把东西给你?再说,交易之前,不该先让我确认一下弟弟的安全么?”
  “别急……”
  “下一个……进……食的夜晚,等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上百只被光须捆住的饿死鬼忽然集体膨胀起来,胀成了一个个大球。二人顿觉不妙,刚欲回头躲进库房里,那些饿死鬼竟然全都原地爆炸了!
  几乎浓成墨色的深灰色怨气如穿堂的风,从林淼和谢长寒的身体上穿了过去,挣脱了光须的束缚,一阵风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竟然都是……幻觉?”谢长寒脸色微变,他立刻摸出一张黄符折成纸鹤,口中念诀丢了出去,那纸鹤原地飞舞一圈,“啪”一声掉在了地上,“……无法追踪。”
  “正常,对方很厉害,看样子不好对付。”林淼说,“‘下一个进食夜’,你说会不会是指下一次命案发生的时候?”
  “极有可能,但是……”谢长寒顿了顿,面色有些凝重,“我还没有总结出命案发生的规律,只知道到目前为止,有四名死者,三个十七岁,一个七十七岁,在不同的家庭里。”
  “甲子年……”
  谢长寒敏锐地感觉到林淼说话的声音不太对劲,不由得朝她看了一眼,只见林淼脸上露出了一种十分恍惚的表情,眼神没有聚焦,不知道正看向哪里。
  “林淼?”他叫了一声。
  “嗯?嗯。”林淼回过神,“来的路上我看过了死者的资料,有点想法,还需要走访一下现场才能确定……你能先把天上的神通收了吗?”
  “……没有攻击目标的时候乌云自己就散了,”谢长寒无语道,“你家的阵又是怎么回事?”
  “雷符是攻击符……有人从外部攻击的时候,老宅的大阵就会启动,是个攻守皆备的设计。”
  她看看他,他又看看她。
  “……分头行动吧。”
  几分钟后,大阵重新隐匿,天空也放晴,一切回归到风平浪静的状态,林淼和谢长寒重新站在了一片狼藉的库房门前,准备找找七星盏放在哪儿。
  这世上不可能有让万鬼臣服的灯,所谓的“七星盏”在林淼看来,不过就是个普通的法器罢了,她小时候拿出来玩过一次,并不很好玩,于是后来就随手一丢,不知道丢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这会儿临时要找,还真有点麻烦。
  “那也得找。”林淼走向库房左边堆放法器和古董的地方,“一定要找,一个七星盏不算什么,但林焱是三叔的儿子,三叔……从小就对我很好……这次麻烦你了。”
  “没事。”谢长寒摆摆手,他已经选了个角落开始翻找起来了,不怎么在意地说着,“反正我对传说中的‘神器’长什么样子也挺好奇的,不麻烦。”
  林淼侧过头,深深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没再说什么,自己走到另一边,也开始翻找起来。
  第12章
  就连林淼也说不清楚,林家老宅究竟建成有多少个年头了。
  库房里一边放着排列紧密的书架,满满当当的全是书,另一边却是放得凌乱的货架,上面毫无章法地摆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古董,角落里还有十几个沉重的大木箱叠在一起,上头积了不少灰尘。
  这里面的藏货,可能从几十年到几百年的历史不等,多数是玄门中的法器,拿到外面不一定值钱,在谢长寒眼里却件件珍贵。
  他找着找着,从某个木箱的底层翻出了一卷红绸。那红绸被他一翻,滑落了一角,露出里面金属制的物体。
  “这是什么……剑?”
  谢长寒握住剑鞘一拔,青峰露出三寸,毫无锈迹,发出轻微的嗡鸣。他忍不住赞了一句:“好剑!”
  “你还懂剑?”林淼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那柄剑,只觉得那剑从柄到鞘都毫无特色,愣是没看出哪里好。
  不就是能承载使用者的法力吗?这分明是所有法器都标配的基础功能。
  “不我……应该不懂。”谢长寒顿了一下,“我只是直觉……觉得这柄剑不错。”
  什么叫“应该”不懂?
  林淼有些疑惑,不过也没打听的兴趣:“你要是喜欢就拿去吧,林家没人使剑,放着也是浪费。”
  “不用。”谢长寒把剑照原样放了回去,合上了大木箱,“我亦不曾练过剑。”
  两人见面到现在,还没聊过修行的话题,林淼找完了一面货架,开始找下一个,随口问道:“嗯,那你平时都练点什么?”
  “符和咒。”谢长寒说,“不过比不得林家的符道和阵法精妙。”
  林淼不走心地说:“你过誉了。”
  “林姑娘不必自谦,这话不是我夸的,是我师叔说的……咦?”谢长寒说着,顺手打开了脚边的一个小一点的木箱,发现里面放着些很有些年头,但毫无法力共鸣的凡人物件,不由得有些疑惑,“为什么你家库房里还收有凡物?这些东西很值钱么?”
  那都是些房间里用的东西,比如女子梳妆时用的梳子镜子发簪之类,以他的眼光来看,这堆东西唯一能称得上是优点的,就只有“制作精美”这一项,最多能看出工匠的手艺精妙,其余的并没有什么特别。
  林淼看了看,摇头道:“不清楚,前些年家里生意还可以,不缺钱,也没人想到要拿这些东西出去询价……嗯?”
  她突然看见个极眼熟的东西,混在那堆梳子镜子里,正好被谢长寒翻出来。
  林淼走过去把那东西拿了起来,翻来覆去地看。
  那是个长得很怪的摆件,它通体漆黑,顶部像个横躺的汤匙,有棱角,略扁;在“汤匙”的“匙”和“柄”的连接处向下接了段漏勺似的长柄,最下方则是个圆台,用以立在桌上。
  “这是什么?”谢长寒问道,“酒盅?它看上去像个盛水的。”
  “你会用这么小的东西盛水喝?”林淼没抬头。
  谢长寒:“……不会。”他根本不会用酒盅喝水。
  林淼看完,随手把东西一抛,扔给了谢长寒:“拿着,我们走吧。”
  谢长寒手忙脚乱地接住:“……啊?”
  “这就是他们说的‘七星盏’。”
  “……”
  “这个……是七星盏?”谢长寒愣住了,“一个酒盅?”
  “不是,它就是破油灯。”林淼伸手拨弄了几下,拨出一个尖尖的东西,“看见没,灯芯。”
  谢长寒:“……”
  他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林淼对这个传说中的法器不屑一顾,换做是他,若是幼年见到此等……普通的物件,想必也不会把那传说放在心上。
  这东西连法力共鸣都没有,根本就是造型奇特的凡物而已。
  谢长寒还是有些不可置信:“这真是……七星盏?你能确定么?”
  “确定,但是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林淼侧过头,看了看灯,又看向他,“告诉你些别的吧……这盏灯,它点不燃的。”
  传说,点亮“七星盏”,便可号令天下万鬼。
  先别管传说是真是假,首先这盏灯就点不燃。
  谢长寒不信邪,摸出张空白的符纸,口中念咒,那符纸便凭空自燃起来,他将符纸塞进七星盏的“汤匙”部分,靠近灯芯——
  一秒,两秒,三秒……直到符纸燃尽,一堆符灰落在其中,灯芯也没有半点要燃烧的迹象。
  谢长寒:“还真点不着……”
  “谣言害人,传说也是。”林淼抽了下嘴角,声音很轻地说,“七星盏……就算拿去又有什么用呢?”
  找到了需要的东西,林淼锁了库房,和谢长寒一起离开了林家老宅,急匆匆地赶赴他未曾踩点完的命案现场。
  路上,林淼说:“和我在一起,三叔不会过问,我们至多有两个晚上来救林焱,再拖就会惊动三叔。刚才我看过了死者资料,有一个发现。”
  “什么?”
  “在这起连环命案中丧生的六户人家里,每一家都有至少一个破日出生的人,其中有四个甲子年生人。”林淼将几份特殊的死者资料挑出来,指着那几个人的生日给他看,“但那位七十七岁的老翁虽是甲子年生人,本身生日却是个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