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全手全脚的人,永远也无法体会,他们的痛苦,只知道在那瞎歪歪。
卢悦揉额,真像师兄说的干,她最后,肯定会成为那个柳如媚的魔障。
在宗门竖太多敌,好像也不太好吧,她才从冰雾山,回到阔别以久的宗门,真不想惹事。
“走吧!我和大师兄一块陪你,”楚家奇声音一样的冷峻,“若是弃疾师伯不罚,就告诉师父,师父不管,我天天到连天峰,找他们挑战。”
卢悦愕然,大师兄跟着发疯就算了,怎么二师兄也……
其实她不知道,楚家奇的手心都被他自己弄破了,谷正蕃在那不停打击卢悦的时候,他没办法,毕竟那是卢悦的亲父。
这种骨肉至亲的伤害,远比剥筋续脉。对谷正蕃他没办法,可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也出来那般指责,实实说不过去。
若是其他宗门的人,他早一剑劈过去了。
可正因为同是逍遥门的,才更不可原谅。
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那胡说八道,不把她收拾下一层皮来,他算她能。
三人赶到连天峰的时候,弃疾正在跟申生下棋,不过外面的广场上,被吊起来的柳如媚身上,其鞭痕,看样子早不下二十鞭了。
“过来,让师伯摸摸你的脉!”
卢悦乖乖过去,进宗门也有不少年了,弃疾师伯的这一特性,她其实早就习以为常。
“卢悦拜见弃疾师伯,拜见申生师伯!”
申生随意点头,眼睛还粘在棋盘上。
“你最近有无胸痛胸闷之感?”弃疾原本想再算卢悦的命数,结果居然看到她身上有隐忧,着实惊讶了一下。
“是!”
卢悦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她一直好好的,可是前面在坊市,真得差点要被谷正蕃气晕过去。
是身上被人暗算了吗?
申生在她答应是的时候,手一抖,一颗黑棋,就那么掉到棋盘上,这下子走的是死棋。
这一刻,他的脸也是刷的一下,全白了。
“刑堂弟子,再加十鞭!”弃疾在心里叹口气,“跟谷正蕃那种人生气,你觉得值得吗?”
卢悦愣了一会,摇头。
“应该放下的就放下,这不是为了旁人,而是为了你自己。”
卢悦眼圈微红,她如何放下,放过了谷正蕃,就等于,她抹杀了自己的上辈子。
谷正蕃来朝她求个瞑目,她上辈子又能向谁求个瞑目?
亲爹亲娘,她应该满心信任的人,那般捅刀,若真死了也就罢了,大不来喝了孟婆汤,再也不记得他们。
可结果呢……?
她凭什么放过?哪怕再轮回千千世,只要还有一丝灵昧,她也不要放过。
卢悦连吸了两下鼻子,才朝弃疾真人露了一个笑,“师伯的意思是,我的情志出了问题吗?嗬!可能是写往生经写多了,所以心软了些,以后……不会了。”
弃疾一愣,“这世上,所有世情都是一体两面,就像有白天,就会有黑夜,有阳光就会有阴影一般。其实人生一梦,舍与守,一念之间,悲与欢,俱在你自己。”
这个卢悦懂,可她豁达不来,更不想去豁达。
“七情六欲,乃人之根本!”弃疾见苏淡水他们都来了,干脆在声音里加了灵力,让他们都听听,“修士修仙,没人能做到真正的断七情,绝六欲。……因为那样,跟这路边的石头,就没两样了。”
“天地皆有灵,修行就是修心,我心不懂他心,修来修去,都是在修自我之心……!而世间万物,入了我们眼的,往往只是冰山一角,凭眼睛很难分辨是非对错,这个时候,就要用心……让心去体悟,去明辨!”
卢悦回到自己洞府,还在想着弃疾师伯最后私下跟她说的话,“人说忍一口气,风平浪静,退一步路,海阔天空。可忍字头上一把刀,若是憋死了自己呢?退一步海阔天空,那退的正好是无尽悬崖呢?师伯知道,你不会忍气,亦不会退步。”
“那就听自己的心吧,心之所向,身之所往!”
第238章 惑情
一场混乱。
申生从连天峰回渡仙峰的一路上,还在想着,那个谷正蕃怎么敢到逍遥坊市来的。
结果进到自家,居然发现,时雨在那绕来绕去,一幅等什么的样子。
“有事?”
时雨正要说话,外面一阵脚步声,她等的人,终于来了,“怎样?”
几个执事弟子先朝申生行了礼。
“回师叔,我们已经把人安全送到燕山坊市。”
“你呢?查到谷正蕃,扮得那个小贩什么时候到我逍遥门的吗?”时雨对刚刚那人的话,不置可否,很快就问另一个看守坊市的弟子。
“回……回师叔,他在天河路租了一间房,一月十块灵石,据相熟的人说,已经在那住了四年。”
“四年?”时雨在殿中踱了十来步,才站到先前送谷正蕃离开的执事身前,“你们两个,当时为什么停下来,是我的话,真不好使?”
两个执事吓了一跳,宗门长老,她的话怎会不好使?
可是……
两人相望一眼,他们发现,还真回答不了,当时只想着谷正蕃很可怜,卢悦师妹怎么就不能,让人家死得瞑目!
“你们是刑堂弟子?”时雨的声音里没有一点火气,紧接上一句问出。
两人头上突然大滴大滴的汗掉下,身为刑堂弟子,是没有自我感情的,一切以命令为上,他们怎么就……
“你们也觉得卢悦做错了?”
两人慌忙摇头。
“既然她没错,那你们想想,当时……什么地方不对?让你们连刑堂弟子的责任都忘了,帮那样一个。先前还百般打击侮辱我逍遥弟子的人?”
是啊!
他们刑堂弟子向来在外人面前,可以无视性命也要帮自家同门的,怎么会帮了那个外人?
两人对视惊悚的一眼,神魂处原本还有些朦胧的地方,重新清醒起来。
“师叔,当时谷正蕃只看了我一眼,我就觉得他突然好可怜。悲他所悲。才……才没听师叔之令,等柳师妹把话说完,想卢师妹能改变主意。”
“弟……弟子也是如此!”
时雨点头。“你们帮他传送,他是什么表现?”
“因为有捆仙索,很老实。”
“传送那么远,他的神魂受得住吗?”
师叔这是早就怀疑谷正蕃了?其中一个执事弟子边抹汗边回答。“捆仙索收下后,他的脸也跟普通炼气修士一般。白得渗人,神魂有些小损。”
时雨再次踱步,半天之后,朝他们摆手。几个执事,忙忙退出。
“……你是怀疑谷正蕃?”
时雨看了申生一眼,“不是怀疑。而是我越想越肯定。一定是他有问题,那人在金庭山朝卢悦抢寿元果失败。被谷家和花散当炮灰时,生怕别人要了他的命,……忍受百般侮辱。可是现在,到我逍遥坊市,那样和卢悦对话,他哪来的自信,认为卢悦杀不了他?就算卢悦不动手,她还不能叫别人动手吗?”
“若是没点后手,那样一个惜命的人,不可能来此!”
后手?
申生看了时雨一眼,“你的意思是?”
“应该是……魔门的惑情*。”
时雨说这句话时,感觉很憋屈,她堂堂一个元婴修士,当着面,居然叫一个魔修,在她家坊市,蛊惑了一大片的人。
“你当时……就没有一点怀疑吗?”
时雨摇头,“当时没怀疑,是因为,我也有些想知道,卢悦到底为何对谷正蕃那般痛恨。”
在心里早有因子,惑情*下,那就怪不得,她当时那样不查了。
申生叹口气,“我会让人到灵墟宗,查当日谷正蕃被废丹田后,所过之处。若是……,就叫暗部的人,帮卢悦解决了。”
魔门正宗的惑情*,其实早在不知多少年前,就失传了,现在几个魔门的惑情*,各自所收其实只有皮毛。
可是今日坊市的事,显然,不是那些只有皮毛的魔功,能做得出来的。
“师兄,那卢悦那里……她到底一直没有朝谷正蕃动手的想法。”
“我在弃疾师兄那,听柳如媚那丫头,把谷正蕃与卢悦的对话,都听了个遍。卢悦只是不想谷正蕃死得太容易了,才让他那样苟延残喘。”
申生在心里叹口气,这位师妹哪都好,就是遇到关心的人或事时,做起事患得患失,“可她若知道,今日的谷正蕃,早不是昨日的谷正蕃,凭她向来出手的利落,一定愿意早点杀了他。”
再不杀,等人家的惑情功法大成,有难的就是卢悦自己了。
在自家坊市,被自家师兄师妹指责,可见谷正蕃的魔功,厉害到了什么地步。
“而且,我们也不一定就真要自己动手,灵墟宗的花散可一直在找他。”
这下子,时雨放心了,她可不想,谷正蕃投靠魔门的事,还没完全暴露出来,就被自家杀了。
这种阴私之事,将来被卢悦知道,随着她年龄增长,回过味来,万一对宗门产生排斥之意,就太划不来了。
“前面的是坏消息,现在我有一个好消息,师兄要不要听?”
申生摸着胡子笑笑,“你是说,你要正式闭关,冲击元婴中期了吧?”
“嗯!这样说,应该是两件喜事。”
时雨的眼睛眯起来,“我是要冲击元中了,不过嘛,抵不过另一件喜事。”
申生终于有些小激动,连冲击元中的事,都不算喜事,那肯定是件大喜事,“别吊胃口了,快说吧!”
“呵呵,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帚木大师,只怕都要后悔得吐血。”时雨笑,“他送了卢悦一件三环状的法宝,你知道吧?”
“不是说,那是卢悦用梦蜃珠换的吗?”申生朝她眨眼。
“对对对!”时雨一怔之后,大笑附和。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个三环状法宝,是什么东西了吧!”
“哈哈哈!师兄,你太坏了,”时雨算是被自家的师兄弄败了,连嘴上也不愿意,让帚木占一丁点便宜,“那宝贝是与蜃珠一块从上界而来,呵呵,依我看,完全修复好,至少是件极品法宝。”
至少是件极品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