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叶君书也会几招,但是他是以读书科举为主,平时也只是用来锻炼,并没有多少时间教导他们,更多的时候,是叶君山和南承和两人互相切磋。
这次有廖副尉他们亲手指点,还有那么多人可以切磋,可把这两人乐得差点找不着北。
叶君书很是欣慰,等他们回去上京,他们也该进武学院上课了。
等叶君书他们到达雍州,比正常时间提前了好几天,这样一来,他们的时间就充裕了。
叶君书他们一行人到雍州,准备休养几天。
叶君书之前在雍州时,是租的余茂林的房子,余茂林他自己赶回临丰县,估计不会经过雍州,而是抄近路回去。
主家不在,叶君书也不好住进去,于是一行人就在合福客栈暂时落脚。
这里是他们当年初来雍州时落脚的地方,合福客栈的掌柜显然还记得他,他在雍州这两年,也算是风云人物了。
掌柜亲自出来迎接,毕恭毕敬地笑道:“叶大人,您的到来让寒店蓬荜生辉啊!”
“多日不见,掌柜的您依然龙马精神。”叶君书笑着道,合福客栈的掌柜是个五十多的老爷儿,以前叶君书来的时候,只有小二接待,但如今他已今非昔比,有正式官职在身。
生意人最会见碟下菜,什么样身份的人就给出什么样的招待,哪怕势利,但这是常态。
这也让叶君书深刻体会到了身份的提升所带来的好处,以往在他面前端着架子高高在上看不起他出身的士绅,如今都毕恭毕敬的,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真是太爽了。
怪不得读书人都发了疯的想往上爬。
真是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
叶君书才刚进入雍州,还没正式落脚,及时闻到风声的乡绅地主就拿着拜帖前来拜访了。
不过叶君书皆以需要休息的理由婉拒了。
没得还没去拜访老师,就先接待其他人的道理。
卓家亦闻此消息,很快就派人前来了,是卓家的大管家。
卓管家甫一见到叶君书,就激动地行礼道:“恭贺叶少爷金榜题名,高中探花郎!”
叶君书忙将卓管家扶起,先是道谢,而后关切地问:“卓老夫人还有卓家的其他人可好?”
“劳叶少爷惦记,老夫人他们都很好!”
叶君书又细细问候几句,卓管家亦毕恭毕敬地回答。
他和卓家的情分不一般,卓管家依然如以前那样唤他一声叶少爷,并不像其他人叫叶大人,就能看出来,卓家并不想和他生了分。
“四爷已经在等着叶少爷您了!”卓贤之,也就是他的先生,在卓家行四,在卓家一直喊的是四爷。
叶君书点头道:“稍等片刻,我和孩子们马上就过去。”
“是。”卓管家的笑容更深了。
他带回来的那对小夫夫,恰好也是姓叶,叫叶大勇,他的夫郎姓陈,叶君书直接随南阿麽的叫法,喊叶陈氏。
叶君书让他们将要带去卓家的礼物都分出来放好,孩子们在路上的时候已经睡了午觉,此时还算有精神,便准备也将他们带过去。
叶君书等人稍稍洗漱一番,随后就带上大勇夫夫,坐上马车前往卓家。
有他和先生的这份情谊在,他们自然生疏不到哪里去,而且卓家很会做人,并没有仗着卓家对叶家的恩情就忘形或是生分,而是如以往那般,以长辈的态度关心叶家孩子。
这让叶君书很舒服,还好没有变。
否则,像合福客栈的掌柜小二那样,话里话外都恭维,叶君书还真受不了,他是真切将卓家当长辈相处,自然不希望他们对他生分客气了。
叶君书和卓老夫人问候几句,将孩子留在他那里,随后就和老师去了书房。
甫一进屋,卓贤之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不愧是我的弟子,考上了探花郎!大大涨了为师的脸面!”卓贤之自叶君书接二连三的好消息传来后,心情就十分畅快。
他家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前来道喜的,恭维拉关系的,企图让他再收弟子的,各路鬼马牛神都出来了。
尤其看到朱正颐那老家伙心里呕血,面上还要带着微笑的表情,更是让他高兴得喝下一坛酒。
叶君书勾起笑容,正式跪地行了叩头大礼,“谢老师悉心栽培之恩。”
卓贤之受了这个礼,告诫道:“你能有此成就,更多的是靠你自己,希望你能勿忘初心,将来才能走得更远。”
“是。”
叶君书本身就是个聪明的,卓贤之从未看到过内心如此坚定的人,面上看着温和,实则一旦决定了的事,就一头走到底,执拗得九头牛都拉不回。颇有不死不休的架势。看似有些偏激,但又很理智,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定位得很清楚。
这种性子用在正途,是好事,万一哪天想歪了路,那就是个坏事了。在卓贤之看来,叶君书的性子没变,只是埋藏得更深了,看来在上京那段日子,他成长了不少。
卓贤之看着他这个弟子好一会儿,突然问道:“子舟,你对你的亲事作何安排?”
叶君书是个有主见的,他并不喜欢别人为他的人生大事做决定,习惯掌控在自己手里,卓贤之一直放任之,然而现在他突然觉得,他的弟子,该解决人生大事了。
卓贤之还庆幸,幸好他这个弟子是个讲道理的,不然,迟早会变成又固执又强硬的老古板。
如果叶君书知道他的老师心里的想法不知会作何感想,他一个具有现代先进记忆的古今结合体,被一个纯古人认为是个老古板……
叶君书听到卓贤之的问话,态度温柔,语气坚决:“可是有人在老师耳边探口风了?老师您尽管拒了就是,学生并不考虑和不喜欢的人结契。”
卓贤之挑眉:“不接触过,你又知道你不喜欢了?”
“当然,因为我已有喜欢的人了。”
“哦?”卓贤之兴致勃勃地问,“可是哪家公子哥儿?”卓贤之真是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哥儿,才能让他这个学生动心。
叶君书并没有正面回答,“等事情成了,学生自会告知老师,学生还指望您主持亲事呢!”
“那为师就拭目以待。”卓贤之并不追问,叶君书不想说的话,谁也无法问出来。
随后卓贤之又问:“你准备在雍州逗留几天?”子舟是要回老乡的,这是人之常情,之前不确定停留的时间,现在应该已经明确了。
“七天。”原本暂定是三到五天的,但既然赶路的时间缩减了那么多天,叶君书可以留七天。
卓贤之顿时满意极了,“既如此,你们今晚在卓家休息一晚,明日卓家人大开宴席为你们接风洗尘,后天开始举办大型宴会,邀请雍州有名望的世家士族一聚。”
卓贤之迅速做了决定。
叶君书拱手道:“但凭老师安排。”
他初入为官,正是要积累人脉的时候,自然需要这些交际。
只是在卓家住下?
叶君书觉得自己拖家带口的,孩子们正在长成,不方便都住过去,而且,哪怕有老师发话说了,一些卓家内眷的侄子外甥什么的,都来偶遇了。
人家是打着探亲的名义来的,还能拒之门外不成,叶君书不想惹麻烦,觉得还是自己住比较好。
卓贤之自然是站他学生这边的,卓家一些人亲上加亲的想法他打消不了,干脆直接拨了个庄子让他们住出去。
这让叶君书觉得,要不他还是在这里买个宅子来吧?老师不愿随他进京,留在这里继续做他的副院长,叶君书将来肯定还要回这里,没有房子的话,终究是不方便。
皇帝先后奖赏了他这么多钱,五十两黄金,换算成白银,那是五百两。加上其他的赏赐,那可是一笔巨款,还有自己手头本来有的银钱,叶君书正是财大气粗的时候,反正买宅子,也是一种投资。
于是他让大勇直接去牙行找莫管事,他和莫管事尚有几分交情,想来他会尽心帮他找,如果有合适的田地庄子,也一并买了。
大勇报上叶君书的名号,自然得到慎重相待,并应下了话,连定金都不肯收,直说很快就有消息。
大勇回来后如实相告,叶君书想了想,反正到时会将银钱如数给齐,便没去计较这个了。
不知是不是他身份已变的关系,他刚让大勇去问话,才下午就有了回复,还是莫管事亲自上门的。
叶君书便亲自接见了,他带来的消息很多,田庄宅子商铺全都有,而且还是好地段的,而且价格据他所知,有点点便宜了。这不得不让他多想,该不会他想买房的消息刚传递出去,那些求见无门的商人什么的就主动出卖了吧?
莫管事连连保证,这些田地宅子没有问题,叶君书还是没有当场就答应全买下来,而是说要考虑一下,第二天给答复,尽量先给他留着。
然后他就拿着这些出卖的宅子商铺拿去给卓贤之过目。
卓家在雍州屹立多年,消息自然灵通,他看了这些信息后,沉吟片刻,随后就让叶君书酌情买些下来,不必有顾虑。
老师总不会害他,叶君书便放下心来。
只是他到底不常在雍州,很多事不方便及时处理,便只买了一间宅子,三间商铺。
宅子供以后他们家来雍州时入住,商铺就租出去收取租金,其他的一律没买。
在雍州过完七天,举行参加了数个聚会,他在雍州的使命算是完成了,于是继续走上回乡的路。
而叶君书在踏上回家的途中,他金榜题名的消息已经通过朝廷特有的传递通道,一层层往下送到他的家乡。
此时的丰城县内,县令大人照常在县衙办公,虽然小小的县城并没什么大事,通常也就一些琐碎事,但是他向来勤勉,每天都要到县衙去走一遭。
自从上一任县令被革职问责,曾经人心惶惶的丰城县再度恢复平平淡淡,现任县令为安抚人心,下了不少功夫,让十里八村的青年壮士来县城任衙役,也算是补偿手段之一。
村里人大都淳朴朴实,由各村挑选出来的青年,都是老实人,而且脑子还很机灵,如果现任县令想再做什么坏事,助纣为虐,起码这些由村子里出来的衙役第一个不答应。
如果是一般有点傲气的县令,恐怕早就觉得憋屈不已,但是江县令来此地的目的,是为养老,所以除了到衙门点个卯处理点杂事,大部分时间都是养养花草逗逗鸟,小日子过得舒坦。
李三公子说得没错,这里的确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这天,江县令坐在衙门里,照常翻看县城卷宗,看到一半,想起他家养的小黄鹂昨天朝他叽叽喳喳个不停,甚是亲热,江县令就心痒痒的坐不住,反正这卷宗他已经看完数次了,也不差这一点时间,就想回去逗逗他的小黄。
不想他才刚将卷宗放下,屁股还没挪动离位,一个小吏就咋咋呼呼的跑进来:“大人,大人!”
江县令唬了一跳,双目一瞪,“稳重点!”
小吏顿时稳住小身板,一本正经。
“什么事?”江县令理理官服,慢悠悠地,这种小县城,根本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大事,年轻人就爱咋咋呼呼的。
小吏凑近道:“大人,府州来了急件,传信使正在衙门口!”
“什么?!”江县令顿时一拍桌,这几年悠闲养老的生活让他原本削瘦的膨胀成圆润的身子灵活一动,刷地飞奔出去,“你怎么不早说!”
小吏跟着跑出去,声音委屈极了,“小的正想要说的啊……”
“师爷呢?通知师爷了吗?”
“已经差人去唤了。”
江县令来到衙门口时,师爷已经在那里,穿着特制黑色传信使已经站在那里,身旁一匹高大神骏的黑马。
江县令连忙过去,“这位大人,远程而来,辛苦啦!请入内休息片刻。”
传信使拱手道:“见过江大人,大人客气了,属下还得赶回去复明,就不久留。”说着,他将有朝廷印章盖戳的信件双手交给江县令,然后拱手告辞,迅速上马,策马离去。
江县令拿着信件,他看向军师,觉得疑惑极了,这个小县城如此平静,能有什么事需要敕令的,而且看印章,还是朝廷传递下来的。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他还想安心养老呢?
“打开来一看便知。”军师丝毫不觉得紧张,他觉得如果是坏事,不会这么平静,说不定有好事发生呢!
于是江县令和军师一同入内,回到他办公的地方。
江县令小心地拆开,这一看可不得了,是科考的报喜公文!难道今年的科举有丰城县的学子考中进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