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的就是把水搅浑。
这时候的大明朝,已经完全不怕他们朝鲜起兵叛逆,因为一场天花下来民心惶惶,再打仗怕是想灭国。
虞璁晃了晃脑袋,皱眉道:“那他们怎么说?"
“从京师去他们那里,恐怕要两个半月左右,”严世藩如实道:“微臣倒是觉得,可以直接派兵和高官过去接收这个国家了。”
想想感觉有道理啊。
小皇帝示意黄公公给这位加班的同志也端点夜宵,自己慢条斯理地用完了粥和点心,又吃了盘果盘。
等休息够了,他才伸了个懒腰,看着这精神头不错的严世藩道:“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严世藩只沉吟片刻,认真道:“朝鲜本身为我国藩属,自己并无选择权。”
在这段时间里,虞璁和严世藩都在不约而同的补这朝鲜历史。
好在这个国家也就一百多年的历史,也没太多东西。
稍微往前追溯些许,那就是元朝的时候。
元朝时有个人叫李成桂,他爹是一个千户。
在元末的时候,李成桂和他爹一起帮高丽王朝首辅了双城总管府,然后一起投靠了高丽的势力,帮高丽人一起抵御了元朝红巾军的入侵。
某种意义上,这对父子就是所谓的元奸了。
内奸毕竟是没有忠心这种东西的。
在之元朝被明朝取代不久之后,李成桂发动了叛乱,直接掌握了高丽政权。
也就是说,某种意义上,这朝鲜国的始皇帝是自己人。
朝鲜二字,本来用来代称东方古国。
后来李成桂推翻了高丽王朝,自立为王之后,以藩属的身份上奏老朱同志,求取一个新的国号。
他自己在写文书的时候,拟了两个国号,一个叫朝鲜,一个叫和宁。
老朱大笔一挥,就选了前面这个。
在庄重的情况,比方说敕封或者新皇登基的时候,这个国家的全名是‘有明朝鲜国’。
当时虞璁看到这一段的时候,颇有些唏嘘。
如果后世没出那么多乱子,国家没碰到那些个糟心的事情,这朝鲜国怕是跟海南岛一样,也应该是中国‘自古以来’的领地啊。
而朝鲜安分不安分呢?
当然是不安分。
这些年里,朝鲜和明朝、女真的关系,都非常的暧昧而不确定。
虽然朝鲜屡屡派人坐船去南京留学,跟明朝也交往频繁,但是其中一代的世宗大王创建了训民正音,在三年后广泛传播,试图取代已经根深蒂固的汉语。
这件事大概发生在八九十年前,语言传播的也不算很广泛——目前贵族和官方文书依旧使用汉语,明朝这边也懒得去了解这所谓的新语言。
说是什么训民正音,也只是把汉语的表音和表意拆开使用,想着法子打几个擦边球,以文化调整的方式来试图摆脱明朝的控制而已。
虽然在现世的历史里,朝鲜确实是在不动声色的一点点脱离大明爸爸的控制。
但是至少在明朝的那一段里,朝鲜是没太多可以指摘的东西。
因为明朝对朝鲜,有三大恩。
第一,叫大造之恩。
朝鲜这个国家的诞生,都是朱太祖亲手裁定的。
第二,叫再造之恩。
几十年以后,丰臣秀吉会入侵朝鲜,是明朝人前去救援,把这个国家给捞了回来。
第三,叫东援之恩。
在皇太极开启全面入侵,两方都自顾不暇的时候,崇祯皇帝仍旧发了救兵去朝鲜帮忙。
三大恩汇在一起,让明朝灭亡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朝鲜都不承认清朝的存在,并且积极的接受明遗民。
正因如此,虞璁才深思熟虑,决定用温柔一点的方式把这个藩属国给吞掉。
——吞总是该吞的,毕竟两百年之后,这个国家又开始疯狂搞事情。
与其这样,还不如先行一步,把他发展为一个普普通通的省。
虽然带着一股子泡菜味,忍忍也就咽下去了。
第139章
历史中的严世藩, 基本上背尽了恶名。
他贪财,好色, 其道德败坏之程度以至于让人以他为原型, 写了本金瓶梅。
严东楼, 西门庆,似乎也是这么回事。
可以考究的是, 他大概纳了四十多房姬妾,比起点后宫文里的种马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历史中的许多东西, 也是现代小说里不敢写的。
比如世宗的三子朱载垕,那位早夭而办法享福的朱载垕,因为陶仲文所谓‘二龙不得相见’的批词,前面二十多年都没见过他那当皇帝的爹。
这已经不是被冷落了, 是跟打入冷宫差不多的级别。
在朱载垕还是裕王的时候, 严家父子就对他非常冷淡。
没有阁老和小阁老的命令,户部压根不敢给裕王赏赐。
皇帝在西苑那日夜烧香问道,也不关心这一档子事。
于是一连三年, 小可怜裕王都没有得到一笔岁赐。
最后他被逼的没有办法了,只托人去凑了一千五百两银子送给了那严世藩。
严世藩压根没有顾虑,直接把那一千五百两银子给收了, 才让户部补发了岁赐。
而且这事还成了他酒桌饭局上的谈资,没事拿出来显摆两下。
预备的太子给大臣上供, 这种剧情也当真是匪夷所思。
虽然说清朝在撰写明史时确实魔改了许多,春秋笔法也用的相当微妙,可有关严世藩的种种事情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 都相当的一致。
在莫名其妙来到这个王朝之前,虞璁对严世藩的印象还停留在《海瑞斗严嵩》、《怪侠一枝梅》的角色里。
虽然都是反派角色,可无一不选了眉目间英气的年轻小生,个个眉眼都相当标致。
等真的见了他本人,虽然没有那电视剧里特有的俊朗之象,却多了一抹出尘的清气。
想来也与王杨两位老臣的养育教导有关。
严世藩十五岁入京,人生中最重要的几年青春期,全是被这几个老狐狸调教磨砺着出来的。
严嵩惯着他的发妻,一辈子不再纳妾,那发妻又格外的溺爱儿子,要不是虞璁当初设法让严世藩一人留在北京,恐怕真的又要养出一棵歪脖子树了。
后来等虞璁闲来无事,去严府做客的时候,突发奇想道:“可否叫出那三十五房的妾室,给朕看看都是什么样子?”
虞璁本身是个相当清心寡欲的人,也就在陆炳身边会稍微躁动粘人一些。
他还真的有点好奇,这些女人会把他折腾成什么样子。
俗话说四个女人一台戏,严世藩从刚开始纳的那四个,到后面几年几乎月月娶新人,连京城里说书的先生都懒得再提他了。
三十多房……怕都可以开个超级女声选秀了。
如果他要是未来的一二十年努努力,搞不好还能办个创造101。
虞璁晃了晃脑袋,心想自己怕是想看综艺想到魔怔了。
已经三十来岁的严世藩坐在对侧,只笑着揉了揉眉心,开口道:“陛下想看真的还是假的?”
“假的?”虞璁眨眼道:“怎么个假法?”
严世藩如实道:“若实在是要看,微臣就把府里所有的婢女都换上花花衣裳,让她们排着队来陛下眼前晃一圈。”
“那若是真的呢?”虞璁皱眉道:“你不会……”
“真没有。”严世藩噗嗤一声笑道:“当初请了四个身段好些的歌姬,在国门的时候帮衬一下,待迎回房里,第二天就打发走了,也不给谁闹洞房的机会。”
虞璁之前的十几年里都在忙江山社稷的种种大事,如今儿女俱已有脱俗才俊,自己也终于能关心下旁人的娱乐八卦,没想到直到今日才知道真相。
他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只难以置信道:“什么意思?你别告诉我,这十几年里你的三十多房,每次过门的时候——都是请那几位来来回回的跨马鞍?”
“有时候老相识接客去了,我就换一个新的过来帮忙跨一次,”严世藩认真的看着他道:“最熟练的那个,怕是跨了六次不止。”
虞鹤一直坐在旁边乖巧的沏茶端点心,此刻也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这种破事也只有这混账做得出来。
陆大人还在日本没有回来,皇帝一人闲着也是闲着,又嫌孩子们实在是太能折腾,有时候索性把政务全都推给他们,自己在这边多坐一会儿。
现世安稳,既无兵乱也无内讧,虽然朝廷里头还是那么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党派之争没完没了,但毕竟一切都在可控范围。
只是西班牙和英国那边的事情棘手了些,索性让孩子们去磨练下外交之道,实在不行了再把镇宅用的小阁老请出来,自然不会有什么大乱子。
听着他们两人左一言右一句的逗着嘴,虞璁心想玩还是你们会玩啊,又问道:“那你这么大的宅邸,还有如此多的下人,就不怕走漏风声么?”
知道陛下在疑虑别的事情,严世藩只正色道:“这宅邸若回字环环相套,所有姬妾都安排了最中心的房舍,只有一等奴仆可以跨过设防,进去里头伺候。”
“而一等奴仆也就十五人,挂了大概五十多个名字而已。”
虞鹤在旁边打了个哈欠,慢条斯理道:“没事我们进去捉迷藏还挺好玩的……皇上要是闲得无聊,可以带小孙女过来玩啊。”
虞璁一听到孙女就有些来气,只摆手道:“朕才三十来岁就当了爷爷,可千万别这么说。”
真的是岁月催人老啊。
“话说回来,微臣上次贪的银子都转去日本了,陛下看看还有哪边需要压榨一下?”严世藩接了虞鹤递来的金骏眉,只浅浅呷了一口,就再度开口道:“要不臣去跟徐阁老吃个饭?”
“你可别惦记他。”虞璁正吃着石榴,瞥了他一眼道:“徐阁老年纪大了,又要教导储君,哪里还有时间被你这么吓着——他那些田产也不算多。”
“但是桂萼那边,该收网了。”
“得嘞,明儿就上门敲打去。”严世藩麻利道:“您啥时候看着分我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