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湛天几乎从牙缝挤出这话,眼里的狠厉,着实骇到我了。
“湛天。你现在不杀他,以后——”我壮着胆子问楼湛天。
他之前还逼着我杀杨大妞,这会,他倒不杀陆缙了。
难道杨大妞不死的话,会比陆缙更具威胁不成?
楼湛天打断我的话,笃定道:“日后,他会更惨!”
什么嘛?说来听说去,都是他的话!我略有不满。
随后,不知楼湛天对陆缙做了啥,令陆缙痛苦得在地上直打滚。
“杀了我、有种杀了我…………”陆缙青筋暴凸、嘴里发出如困兽般的惨吼声。
头一次见到有人痛苦到这种地步。我竟有些不忍。
我刚想劝楼湛天给陆缙一个痛快,楼湛天就拉着我、准备离开这里。
楼湛天脚步刚动,跪在地上鬼,就颤着魂体求饶。
我原以为楼湛天会将它们打得魂飞魄散,然而并没有。
他寒目一扫,冷喝一声,“滚!”
众鬼得赦后,争先恐后地四下飘窜,生怕跑慢了一步,楼湛天会改变主意。
后来,我才知道,楼湛天一般不会对枉死鬼赶尽杀绝,除非触及他的底线。
在经过金娜娜身边时,楼湛天问我,“要如何处置她?”
“我不知道。”我没想过要把金娜娜咋样。
金娜娜虽不知道楼湛天是谁,可连鬼都怕他,她岂会不怕?
她不敢求楼湛天,就爬到我脚边,抱住我的脚,哀求道:“丑八怪、不!谭音,求求你饶了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和你作对了…………”
金娜娜哭得鼻涕横流,狼狈又卑微,和往日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你快放手!”她把我的脚抱得太紧,我咋都抽不出来。
“找死!”楼湛天俊眉一蹙,抬手一挥,直接把金娜娜挥飞出去。
“啊——”金娜娜的身体砸到树身后,竟震出了一魂。
楼湛天手指一动,一道气流自他指间疾射而出,把金娜娜离体的魂击得破散。
“你、你毁了她一魂。那她——”岂不是要变成傻子了?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楼湛天幻出的?雾包裹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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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已经是半夜了,我经过爷爷的屋子时,见屋门半开着。
我觉得很奇怪,爷爷睡觉从不会开门的。
“爷爷——”我心里一慌,急冲进屋里。
屋里点了一盏油灯,借着昏?的灯光,我看到炕上空无一人,被子叠得很整齐。
爷爷走了,他竟趁我去赴金娜娜的约时,启程去归云山了。
我眼睛酸得不行,心里的担忧逐渐扩散。
“他去归云山了,少则两个月、多则三个月就回来!”楼湛天在我身后道。
“爷爷咋能一声不吭就走?你们是商量好的吧?”我难过道。
楼湛天看向桌子、没吭声,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桌子上用杯子压了一张纸。
我赶紧拿起来一看,纸上是爷爷亲写的嘱咐之语,要我在他不在这段时间、好好照顾自己。
看完之后,我心里更不好受了,楼湛天淡声道:“去睡了!”
我闷闷地应了一句,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屋子。
爷爷走没几天,金有钱就求上门,原来金娜娜真的变傻了。
我只说爷爷到外地给人看事、不在家,把金有钱打发了。
金娜娜那些小跟班的尸体,隔天就被发现,这桩惨案轰动了整个龙岩镇。
公安正着手调查此案,金娜娜当晚不知咋回家的,竟没人知道她当时在场。
不过,因她傻得太突然,和那几个女生关系又好。自然被列入调查对象。
倒是没人怀疑到我头上,令我奇怪的是没人提到陆缙,他伤得那么重,是咋离开的?
因为这事发生在学校后山,闹得学生们人心惶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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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不在家的日子,很难熬,我每天无不在担心他。
至于上下学,我不会赶牛车,只好让楼湛天送我。
怕人看到,楼湛天每次都把我送到、快到镇上的无人路段,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却不见爷爷回来。
我急上火了,总问楼湛天爷爷咋没回来。
起初,楼湛天还会告诉我应该快了,后来懒得理我。
在我急得要死时,今天刚到家门口,就遇到一个身穿绿色衣服的邮差。
邮差问我,“请问这是谭音家吗?”
“我就是谭音。”我有些奇怪。还从没有过邮差到我家呢。
邮差从绿色背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我,“有你的信,请签收!”
我狐疑地签上自己的名字、收了信,再仔细看寄信人的名字,居然是秦少轩。
秦少轩寄信给我干啥?直觉告诉我,肯定没好事。
刚进了院子,我就迫不及待地把信封拆开。
楼湛天也从小木牌出来,站在旁边、和我一起看信。
看完信的内容之后,我瞬时瘫坐在地上,哽咽道:“湛天,爷爷出事了。”
秦少轩说他和疯道人也去归云山了,遇到一个戴面具、很像爷爷的人。
众人发现鬼棺在归云山最大的墓里,陆陆续续有人下墓。
也不知墓里发生啥事,导致墓室倒塌,先下墓的几批人全困在里面,生死不明。
秦少轩师徒是去凑热闹的,因暂时保持观望的态度,没立即跟着下墓,才幸免于难。
那个戴面具的人是第一批下墓的,疯道人越想、越觉得他像我爷爷。
所以。秦少轩就写了这封信给我,既是报信、也是确认我爷爷有没有离家。
“莫慌,你爷爷不会那么容易出事!”楼湛天难得安慰我。
我扯着楼湛天的袖子,央求道:“湛天,你带我去找爷爷,好不好?”
“不行,不过是一封不知真假的信!”楼湛天声音骤冷。
我咋会听不出楼湛天的意思?信是秦少轩写的,他不让我听信秦少轩的话。
“湛天,你能不能探出信的真假?帮我探探。”
我把信纸塞到楼湛天手里,想让他利用鬼力、通过信纸。探出写信人的心境。
楼湛天脸色瞬沉,推开我的手,“你当我是神?”
“我——”我哽住了,意识到自己把楼湛天想得无所不能了。
沉?了许久,我闷声道:“秦大哥应该不会骗我的。”
我说这话时,倒没想那么多,不想,触怒了楼湛天。
他用力擒握住我的手,神色寒人,“叫得这么亲热。还认为他不会骗你?”
“疼,你放手!”他的力道过大,像要把我的手折断了一样。
我疼得受不了,楼湛天又不肯松手,我只好改口道:“我说错了,是秦少轩,我是觉得他没理由骗我。”
“以后不准和他走得太近!”楼湛天语带警告道。
“我知道了。”我低声道,心里是怨楼湛天的。
我在担心爷爷的安危,他却莫名其妙地发疯,反正我不认为他是在吃醋。
大概是见我‘认错’了,楼湛天脸色缓和了许多,“你去了也没用,安心在家等他。”
“不行!没见到爷爷,我不会安心的。”啥事我都能退让,唯独事关爷爷的安危。
楼湛天冷瞪着我,“冥顽不灵!”
“湛天,求求你带我去,确定爷爷没事,我马上就走,不会给你们添?烦的。”
我扑入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劲瘦的腰,又摇、又用头蹭他。
楼湛天不答应的话,我是走不出家门的,既然正经地求他没用,我只能采用这种无赖的方法了。
果然,他冷硬的脸色出现龟裂的迹象,抿着唇、不说话。
他还不答应,我快没辙了,“湛天,只要你带我去。让我做啥都行。”
“让你做什么都行?”楼湛天诡异地瞥了我一眼。
我被他的眼神唬住了,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我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是,我、我说话算数。”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可别后悔。”楼湛天道。
“我、我不后悔!”我咬唇道,其实我现在就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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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我去找了校长,借口要陪爷爷到外地治病,需请长假。
一般没有大人、没有出示证明,目前后山惨案风波未过,请长假不可能会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