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若尘微微蹙眉:“你急着寻他作甚?”
师父既不肯现身,必然有他如此为之的道理,若贸然去寻,寻不到尚且另说,若是寻到了,也不知会否扰了他原本的计划。
少年心思简单,怎么想便怎么说了:“我想回去了。”
他垂着头,情绪十分低落。
南宫若尘道:“那你要回何处?”
左麒一怔,没了下文。
他自小跟着左彦,没有固定的家,如今左彦也到了颐都,他又能回去哪里?
“反正我不想待在这儿!”心中烦闷,左麒扔下一句话便气冲冲地跑开了。
见着少年的背影愈行愈远,南宫若尘问:“他呢?”
凌云望着前方,面露几分迷茫,闻言迅速回神道:“回公子,王爷下朝之后去了大理寺未归,嘱咐公子不必挂心。”
南宫若尘颔首,转头望了眼已经重新关上的冰窖入口,转身离去。
月华国五公主南宫沐琳,不论前世今生,在南宫若尘心里,都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每日前往冰窖,不过寻一份心安理得,此事苍翊阻拦不了,便只能于其他事上,做一些弥补。
重兵把守的大理寺,肃正严明,从内到外无不散发着一种压抑的氛围,关押在大理寺的,皆是朝廷要犯,纵有翊王百般交待,霍展白等人也不可能如在安国公府一般境况。
隔了些许日子再来探望,安国公昔日硬朗的身体大不如从前,发丝凌乱愈显苍老,而霍展白守在他身旁,看似无恙,眼中却布满了担忧。
本以为只要问心无愧,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在牢里待了半月有余,庆元帝却迟迟没有决断,纵使霍展白再是心宽,也不得不开始疑虑。
“你竟也会有如此坐立不安的时候?”
令随从将带来的东西一一摆放完全,牢中只剩下三人,看着霍展白望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模样,苍翊忍不住打趣。
霍展白白他一眼:“蹲在这牢里的人又不是你,你当然不……”
“不得无礼!”旁边一声怒斥,安国公低身见礼:“犬子无状,请王爷恕罪。”
霍展白撇嘴,对这些礼数不以为然。
“无妨。”苍翊不在意地摆手,示意安国公起身,想起正事,他收敛脸上笑意,肃然道:“本王此次前来,是有一事不解,想请安国公替本王解惑。”
“王爷请讲。”
“对此次暗杀,幕后所用手段国公大人可听说了?”
安国公身躯一震,显然是有所耳闻,他垂眼:“略知一二。”
翊王遇刺,凶手为蛊毒所控之事,被庆元帝刻意压下,常人不得而知,但庆元帝既不信此事是安国公府所为,便免不了一番试探,话里行间,安国公自然也能窥得一些。
再者,苍翊也并没有想瞒着他。
要澄清安国公府,全靠霍琅轩再度翻供已是无用,兴许澄清不成倒被苍离反咬一口,进而弄巧成拙。
现如今最重要的,是找出那用蛊之人。
“本王听闻十五年前,被派往麒暝山剿灭魔宫乱党之人,是您与皇兄一道同往,昔日魔宫势力庞大,麒暝山一役惨烈无比,境况亦是混乱异常,本王想知道,在那次围剿中,魔宫中人可有漏网之鱼?”
以魔宫宫主之能,就当真没有后手?
“自然是有。”
苍翊眼中一亮,惊喜之余又有些惊讶。
安国公沉吟,似是在回想什么:“那一战之后,确有一人不知所踪,便是那魔宫宫主的发妻,起初我等也存了要赶尽杀绝的心思,后来得知那宫主夫人其实只是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子,加之众人当时皆已疲惫至极,又始终不知其踪,想着她一女子也翻不出什么浪来,便放弃了搜寻。”
如今看来,倒是当时大意之过,才有今日牢狱之灾。
焉知她一普通女子,又如何能在众多江湖高手眼下,隐藏得如此之深?
☆、跟踪
皇宫内某一处高台之上,四面寒风,冷冽地吹得人脸上发疼,一人负手立于护栏之后,一袭明黄色的衣袍随风而动,正敛眉眺望着整座皇城。
“皇上,翊王殿下今日去了大理寺。”
喜乔垂首在他身侧,在冷风侵袭之下有些瑟缩。
大理寺能让苍翊亲自探望的,只有安国公府的人,庆元帝道:“说了什么?”
“殿下向安国公询问了十五年前的事。”
“他倒是对安国公府信任有加。”庆元帝轻笑,沉吟片刻又道:“让人盯住翊王府,切莫让人察觉。”
或许翊王府能先他们一步找出真相也说不定。
许是风太大的缘故,帝王双眸微微眯起,眸中神色有些意味不明。
喜乔恭敬应道:“是。”
……
苍翊自大理寺回府,回想着安国公说过的话,若真如众人所知,那名女子只是一位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当时逃脱,只怕少不了他人相助。
十五年的时间足够让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且不论残存的魔宫党羽还有多少,只那宫主夫人一人,就已经让人十分棘手。
毕竟仇恨的力量,足以使人疯狂。
如平日一样,苍翊进了府门便径直走向清芷榭的方向,院内守着两人,见他前来,行礼之后,妙风手握一封书信上前:“启禀王爷,左公子留下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