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行止趁早把衣服洗干净晾好,擦桌子收拾干净剩菜,见时针已经指向十点钟,又是遗憾又是满足地叹出口气。
他看着章泽房间的方向,一想到魂牵梦萦的那个人正躺在里面酣睡,他就忍不住心中燃起暖洋洋的热意。不过他不敢提出让章泽跟他住同一个房间,这个房子里没有章母和张素做他的醒魂铃,他也怕自己脑子被热血蒙蔽后会做出一些日后要后悔的事情。
将明天要煮粥的米泡上水,杜行止终于打算睡觉了,他洗好澡后摸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吹风机好像在章泽屋里?
贴在章泽门上听了一会儿,他好像还没睡,屋里有浅浅的动静,杜行止放了心,打开门打算拿吹风机随便跟章泽说句晚安。屋子里拉了窗帘,关灯后几乎没有半点亮光,声音从床上隆起的一团中传出来,窸窸窣窣的,像做恶梦被魇住的响动。杜行止吓了一跳,摸索到开关打开灯,走到床边想把章泽叫醒,入眼的景色就将他未出口的话给结结实实地推回了肚子里。
章泽踢掉了被子蜷成一团睡着,脸上泛着两团微醺的红晕,他穿着杜行止给他准备的睡衣,因为睡觉时不老实的姿势蹭大了领口露出半边弧度圆润的肩膀。就着灯光裸·露出的肌肤泛着莹润的光泽,每一寸的骨骼都生长地恰到好处。
杜行止听到章泽逸出轻微的喘息,他缓慢地摆动着身体在床单上磨蹭着,好像恨不得将自己的所有裸·露出来的肌肤都贴在上面。他的半边身子依旧掩藏在背面下,腰部在无意识地微微晃动,杜行止很快就明白到他在干什么,一时间竟然不敢置信——
——章泽他居然……做春梦了!
被眼前的景色惊地后退了两步,杜行止来不及思考,脸上就腾的热了起来。他手足无措地挪开了眼睛,然而几秒后又将视线不舍地拉了回来,怔怔地凝在章泽身上。他对章泽遐想已久,也曾经幻想过他有欲念时该如何解决,沉浸在欲望中的章泽一定是异常美丽的,甚至比起平时高不可攀的他会更加诱人。然而再如何遐想,假的就是假的,杜行止这一秒仍旧不能避免被章泽狠狠地惊艳了一番。
他有些舍不得离开了,就想这样天长地久地看下去,哪怕不能触碰,视觉也能给他无限的满足感。但只是这样看着,他的下腹就猛然涌起一股火热,这股热气来得猛烈,让他额头上一下子冒出豆大的汗水。杜行止膝盖有些发软,眼眶渐渐爬上细密的血丝,他靠墙站着,迟缓地抚上自己仅穿着睡袍的下身,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硬的快要爆炸了。
杜行止露出一个苦笑。章泽对他产生的影响甚至比他想象的要更大,只是这又能怎么样?看得见摸不着而已,哪怕是这种只能用眼睛接收的福利,下一次还不知道要等到几时。
他克制不住自己接近床沿的脚步,这景色在他梦中出现过无数遍,这一刻却是活生生的!
凑近后,章泽细细碎碎的呻·吟声更加明显,一声声地如同最甜滑的油膏钻进耳朵,唤起他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的饥饿和酥·痒。试探着伸出手去一寸一寸接近,杜行止抚上了章泽的肩头。
两个人都是浑身一震,热气从掌心涌进四肢百骸,杜行止难掩欲壑地咽了口唾沫,鼻腔有些发痒。他摸了鼻下一把,幸运地发现没有流鼻血,但呼吸也不可避免地粗重起来。另一手抚上自己的下身缓慢撸动,杜行止的视线紧紧地钉在章泽身上,眼神中透出难掩的疯狂,这要是他的……如果是他的,该有多好!
章泽在睡梦中被熟悉的手掌抚弄,那只手掌挑逗过他的下腹和胸口,捻住他胸前的乳珠来回揉动,酥·痒让他浑身都提不起力气,只能满脑空白地任由快乐袭上头顶。但是不够,不知道哪里不够,他心中好空荡,有什么必须填满的部分却被忽略了,章泽急喘着想让对方发现到自己的不满,可是手脚都没有力气动弹,只能不满地小声哼哼。
下一刻一股火烫的气息袭上了他的肩膀,炽热的温度要将他整个人都烫化了。章泽徒劳地浑身抽搐,被填补空虚的满足让他整个人都快活地飞了起来,身体越发轻软,眼前一道逐渐亮起的黄光……
他微微睁开眼眸,眼眶里全是挥之不去的湿意,头脑还是一片空白的,只能任由身体一颤抖,快·感来的太激烈太汹涌,让他无法抵抗和习惯。
杜行止迷恋地抚触着章泽裸·露出的肌肤,恨不得这一秒能天长地久地持续下去,章泽的呻·吟声越来越微弱越来越甜腻,听的他胸口塞了满满的爱意,手心像被吸盘吸住,无论如何也挪不开手……
然而下一秒,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章泽在一阵细微的颤抖后缓缓的平静了下来,竟然慢慢睁开了眼睛。
杜行止告诉自己现在要快些抽身离开,不能让他看到自己流露出来的丑态,可那双半闭半睁的眼眸荡着柔软的湿意和盈盈水波朝着自己这边望过来时,竟然如同闪电击中了他的理智,将他整个人瞬间用木钉扣在了原地,一时连呼吸都静止了。
几秒后他找回了声音,慌促地收回了手先要解释:“我……”
然而下一秒,刚刚离开章泽肩膀的那只手被握住了,章泽的手掌在这么多年下来的保护中变得逐渐柔软,比他小上一号,白的不可思议。
他眯着眼,微微颦起的眉间有着未褪的春情:“杜行……杜行……止?”
声音里带着细微的喘音,但听在这一刻的杜行止耳中,却与邀请无异。
一种豁出去了的想法顿时占据了他的脑子,杜行止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激荡,翻身伏了上去,堵住那张水润粉嫩的嘴。这唇形他一早就喜欢的不行,唇珠圆润唇角上翘,带着友善的笑意。那样粉嫩的颜色,吻起来一定不错!
果然是美极。章泽才醒来还没回神,嘴唇微微张着,几乎没有任何的防备便被他的舌尖入侵了个彻底。杜行止勾到章泽的舌头后奋力地吮吸翻搅,只觉得入口的津液甜蜜无比,比蜂浆更加适口。一种长久以来虚幻的美梦被填饱的满足令他的灵魂飞升了。哪怕下一秒等待他的会是章泽的滔天怒火他也无心去抗拒这种诱惑了。一时间他恍然明白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句话,也许渴望一个人到了这样的境地,冲动回带来什么后果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是这一刻拥有过,那种欢愉足够他铭记一辈子。
章泽还来不及询问眼前诡异的场景是怎么一回事,杜行止随之而来的热吻就吸去了他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理智。那种只在梦中存在的快感降临到身体上,越发捉摸不透,让他忍不住去追逐这快乐的源泉。章泽毕竟是个男人,下意识就用下半身思考起来,这一秒什么羞耻什么惭愧全都被他抛诸脑后,章泽抱着这个在他梦中曾经出现过的杜行止,他能给他快乐!
他的回应着实在杜行止的意料之外,口中那条安静的滑舌猛然灵动起来,快乐是双方共同分享的。杜行止只是微微一怔,下一秒所有的理智都被章泽绕到自己后颈的一双细细的手臂打的支离破碎。
亲吻越发深入,两个人纠缠地难舍难分,杜行止整个人压在章泽上方,身上的睡袍早就被扯到了地上。直到呼吸无法正常维继,唇齿才缓缓分开,发出一记暧昧的水波声。
章泽双眼迷蒙,急促地喘息着,胸膛上下起伏。他感觉到杜行止贴在胸口的手掌正缓缓下滑,除了自己之外从未有人触碰过的部位被一只火热的大掌覆盖,他又是战栗又是惊惧,手臂上树起大片的鸡皮疙瘩,身体也僵直了:“……不……”
手抵在杜行止的胸膛上,掌下是紧实精壮的肌肉,章泽恢复了半丝理智,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不行,我们……”不能出现这种关系。
杜行止抵着他的额头,眼神如同正在捕食的猎豹,凶狠的让章泽简直以为他要将自己吞入腹中:“没关系的……”杜行止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对方清澈的眼将一些情绪都毫无遗漏地呈现了出来,杜行止咬着牙,握着他的手手贴向下腹:“很多兄弟……都会这样……这种事很正常,你也可以帮我……”他说着手上加重了力道实实地揉捏了两下,将自己贴近对方磨蹭起来,头又抵着头,眼中的凶光简直要将章泽吞噬殆尽。
章泽听到他解释的时候脑中一阵恍惚,他见过龚拾栎和陈聪玩闹时互相抓过裤裆,虽然那只是玩闹,但杜行止说的情况也未必不存在。他早上搜索过了,同性恋之间是要把……那个插到那里才算完全完成的,章泽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对那个部位感兴趣,但很明显现在杜行止只是想让他摸摸前面,并没有关注后面的意思,心中的那丝担忧还真就慢慢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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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泽攀着他的后背不断地哀叫着,大腿根不住地痉挛。杜行止握着他的下·体轻柔缓慢地撸动,这种撸动所带来的快感却绝不是自己动手能比拟的,章泽觉得自己一下子高高飞到天上随后又从云端落到地面,人未及半空,却又被一条弹性惊人的牛筋绷直后弹回天上。杜行止的动作太轻了,仿佛怕弄痛了他,然而这种隔靴搔痒的快乐却让章泽越来越不满足,他不自觉地晃动着腰肢,颈项绷出一个天鹅般优雅的弧度,眼睛失神睁开老大,茫然而执拗地聚焦在天花板的某一处。
杜行止被迫出一股狠劲,一把握住了章泽揪着床单的手盖在自己的下腹处,喘息中音色低哑:“快点……帮我……帮我……”他说着手上的动作骤然加快,章泽如同濒死的鱼那样弹跳了一下,茫然的视线恢复了焦点,恍惚落在杜行止的脸上,望进他眼底深处。
从觉察到自己大概对杜行止有非分之想开始到现在不过是短短的十余个小时,章泽自己都没有筑起多么坚固心防,这一刻被杜行止亲手侍弄时更加无法抵抗,整个人软成了一滩水,只知道闭着眼睛柔声哀叫,现在手上被塞进了一个粗大滚热的东西,章泽不免有些心慌意乱,那上面粗粝的毛发扎的章泽掌心发痒,这痒意很快化作电流窜进心中,电地他浑身酥麻。
下意识握住那根粗棍来回滑动,杜行止凑在他耳边长长的嘶了口气,毫不掩饰地低低呻·吟起来。他的声音低哑又性感,像午夜成人频道的男主持人,放低声音时有一种无时无刻都在邀宠的磁性,听的章泽眯起眼睛,很快却又再难想到那么多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涌上心头,让他握紧手中炽烫的阳·物贴向了自己的,滚热的温度烫地他一个激灵,原本还有两分清明的眼睛重新变得迷蒙了。
杜行止恍若觉得他带着薄茧的手还不够舒服似的,他扣住章泽的腰,将两人的分身毫无缝隙地贴合起来飞快地摩擦着。这种模拟sex的姿势充满了暗示,让下午吃了不少鹿血的章泽整个人都开始发烫。两根阳·具相互触碰着头尾,杜行止甚至试图在章泽的股沟滑动,并抵在章泽的后处使劲儿过了把瘾,章泽吃到了甜头,也不肯放人,一双腿紧紧地锁在杜行止腰上,自己也跟随者杜行止的频率不住地耸动。他微张着嘴,眼中波光粼粼,似拒非拒地咬着嘴唇,到最关键的时候整个人快活地差点尖叫。杜行止扣着他的腰,一下一下狠狠地撞击着,带给两个人无法抗拒的灭顶快感。
章泽浑身颤抖痉挛,从发颤的嗓子里憋出一声细细的呻·吟,一边憋尿似的哆嗦一边断断续续射了出来。体·液有点汹涌,近半挂在了他自己的下巴上,章泽无心去擦拭,然而下一秒杜行止却像疯了一样将嘴唇盖了下来,一手发狠地揪住他的胸口的红点揉捏另一手胡乱在他的后背和臀部上摸索,撞击声大到客房的船来回咯吱咯吱地摇晃,杜行止紧咬牙关凶狠地盯着章泽的脸,再没忍住精关失守,一泄入注。
房间内的喘息声交错起伏,两个人都汗津津的,好似刚从浴缸里捞出来。杜行止趴在章泽的身上,几乎不敢想象这场互助会进行地如此酣畅淋漓,他甚至还没有触及章泽的后部,然而所得到的的快感却是任何经历中都不曾出现过的满足。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麝香味,汗津津的两个人停歇下来,很快被空调的冷风吹地有点凉。杜行止抱紧章泽,两个人不着寸缕紧紧相拥,章泽细碎的呼吸声在他耳边回荡着,他忽然感觉胸口被一双发冷的手掌推了一把。
杜行止低头看他:“?”
章泽羞耻地抿着嘴,眼神恢复清明,有些凶恶地瞪视着杜行止。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半晌后憋出一句:“下床。”
杜行止心中凉了半截,他从章泽的眼底发现到不易察觉的戒备,两个人好不容易放下的心防这一刻好像又重新被搭建起来了。他一时竟然不敢动弹,很担心只要翻身下床下一秒章泽就会夺门而逃,从今往后两个人只怕再难有联系。杜行止不肯动弹,摸到旁边的被子盖在两人身上,一边凑到章泽耳边问他:“你生气了?”
章泽皱起眉,试图把他从身上推下去,可几次没有成功后他只能放弃,最后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没有,你快下去,我要洗澡。”
杜行止无奈,只能退开让他下床,正想跟在后面,就听章泽厉声喝了一句:“不许跟上来!”
他吓得一个哆嗦,抱着被子在床上坐了个屁蹲,接触到章泽从未有过的冷厉眼神,他心中发紧,喉头干涩,硬是说不出半句话。等到章泽关上房门后才半是悔意半是惊吓地叹了口气。
这样独自呆坐了近半个小时,他心中的忐忑逐渐消退下去。章泽说没生气那肯定是不生气了的,他这个人不喜欢说假话,说出口的都有近半真心。这样一想他心中才宽松了一些,看了眼手腕上的腕表,见章泽还没进来,索性起身把弄脏了的床单被罩都换了下来,看到床单上痕迹鲜明小块白灼时,他下腹一紧,刚发泄过的部位一时又有了觉醒的征兆。他赶忙移开眼不敢再看,从柜里掏出崭新床单铺设好后踌躇片刻打开房门,却发现客厅里漆黑一片。
杜行止眉头倏地皱了起来,大跨步走了出去,打开自己的房间一看——没人,客厅的厕所里也没有人,章泽跑了!
想到章泽跑时大概只穿了刚才从衣柜里抱出的那套睡衣,杜行止就忍不住浑身无力,他站在黑暗安静的大厅里怔怔的望向窗外的圆月,已经快十五了,月圆人却缺着。
只能苦笑一声。
☆、第四十七章
章泽夹着尾巴落荒而逃,跑出几千米后靠在随处的墙根一捂脸蛋——滚烫的!
他臊地没法见人了,膝盖发软也能甩出飞毛腿,乘着夜色章泽只能逃开杜行止——他不想沉沦下去!
大晚上的他也没地方走,学校肯定进不去了,摸了摸身上就发现二百块钱,这附近也没有取款机,章泽只能叹口气,拖着自己软绵绵的身体在附近找了家招待所,不用登记身份证的那种。
屋里有一股淡淡的霉味,破床和剥漆的墙,章泽匆匆在灯光昏暗的洗手间里冲了把战斗澡,手不敢像往常那样洗蛋蛋。他低头打量腿间垂落的那一根,柱身上还有淡淡的粉红色,杜行止的手上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只需要轻柔的抚摸就能让他失去理智。
狠狠揉了把脸,他不敢再想下去,胡乱擦干身子后钻进冰冷的被窝中。这个房间和杜行止为他准备的那个精心温馨的房间简直有天壤之别,然而在发生了那种事情之后,难不成还让他毫无顾虑地睡在那个房间里吗?羞愧都能让他把自己逼死。
一个晚上重复刚才发生荒唐事,章泽醒来时裤裆又湿了,这地方没有让他换洗的衣裤,他只能红着脸退房打车去了学校,回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拿着衣服去洗澡,把短裤换下来后使劲儿踩了几脚狠狠丢到垃圾桶里,章泽维持了两天的憋闷总算纾解了一些,阴郁的脸色也和缓了起来。
擦着潮湿的头发回到宿舍,舍友们都不在寝室里,寝室里看着和平常有些许不同,但此时的章泽也没有空闲去在意那些。他疲倦的要命,躺倒在床上闭上眼就沉沉陷入了梦想。
章泽是被一阵轻柔的摇晃推醒的,醒来的时候他下意识揉着眼看了下窗外,天光明亮日头高照,大概是中午十一二点的模样,他才睡了几个小时。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一天上午是没课的,章泽皱着眉看向来人,居然是平常并不太露面的辅导员,不由有些奇怪:“刘老师?怎么了?”
刘向阳有些艰涩地看着床上这个清俊的青年,被他才醒来时无意识的迷糊惊艳地心头砰然作响。他盯着章泽的脸凝神细看,怎么看都觉得今天的章泽似乎比平常还要出色一些。他对章泽是很熟悉的,手下那么多学生中,有家世过人的,有人缘出挑的,还有但凭着个人魅力获得无数目光的,章泽便是最后者。刘向阳记得这个青年填写的资料单,上面父母栏填的是单亲,母亲职业那一栏填的是个体户,又是从承江省那个相比起北京落后了很多的地方来的,能拥有这样不俗的气质和外貌实在是太过难得。他想到今天来找章泽的用意,一时间竟然踌躇了起来,章泽的气质太干净了,让他简直无法将那些龌龊的事情安插到对方身上分毫。
可这是校务室的要求,他却不得不照做。刘向阳只有哑着嗓子回答:“小章,你昨晚没回寝室?”
章泽眉头一跳。不回宿舍睡觉其实是违纪的,但京大宿舍很少会查房,他不会那么倒霉夜不归宿一次就被抓住了吧?
但他还是点点头,神情带上些紧张:“怎么了?昨晚查房了?”
刘向阳表情更难看了,眉头皱的死紧,磕磕巴巴又问:“你……你昨晚去哪了?”
章泽刚想回答却想起杜行止,口中一顿,有些迟疑:“怎么了吗。”
刘向阳叹了口气,拍拍床柱:“你下来,穿好衣服跟我去一趟校务室。”
章泽皱着眉头,还想再问,可刘向阳的表情却给了他一些古怪的不祥预感。他匆匆穿好衣服,跟着刘向阳走出寝室。
校务室里有不少人,章泽进去的时候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角落处坐着徐盛,其余除了几个不熟悉的老师外,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老人也有点面熟,他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才恍然发觉,这不是报名那天陪着徐盛来的那群老亲戚吗?
见章泽进屋,所有的视线倏地都投了过来。教授们的倒还好说,那几个老人眼中的鄙夷和不屑却着实让章泽摸不着头脑了一些。
刘向阳站定后对桌后一个有些谢顶的中年男人道:“林教授,人我带来了。”
林城点了点头,示意刘向阳离开,视线落在章泽的身上不免有些惊讶。
今天徐盛带着一家子老人找上门说这个叫章泽的学生偷走了他的电脑和手机等价值好几万的贵重物品时,他还是着实吓了一跳的。大学里失窃的案件并不少,很多时候也多是内贼作案,但这一次的案件涉及金额却是绝无仅有的大笔。
偷窃作案,夜不归宿,他原本以为这个叫章泽的人会是个不修边幅的小混混,亦或者是个尖嘴猴腮面相不善的穷酸人,可现在一碰面他心中就起了疑惑。章泽身上有着优渥生活浸润出的贵气,眉宇之间也绝看不出生活辛苦的痕迹,这种自然而然散发出的气质是不可能作伪的,他并不觉得这样一个清透玲珑的人会去龌龊地偷盗。
可看他进来时徐盛一家脸上的表情也不似作伪,林城有些迷惑了,难道这真的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章泽见这个姓林的男人一直在打量自己,目光中有一种让他不太喜欢的审视意味,不由皱起眉头沉声寻问:“林教授让刘老师带我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林城眉头一跳,回过神来,不露痕迹地扯起一个微笑:“章同学,请坐。”
章泽不解地就近坐下,视线扫过屋里的一堆人,落在徐盛的身上。徐盛的笑容有些扭曲,面色不善地盯着自己,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快意。
林城问:“章同学不用担心,今天请你来只是为了了解一下情况。你昨天下午到晚上的这段时间在什么地方?”
章泽皱起眉头,这种含糊其辞的试探是什么意思?他语气也不善起来:“昨天下午我在朝外大街,晚上去了东颐小区。林教授,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不用这样旁敲侧击,直接告诉我可以吗?”
林城打量他的神情不似作伪,心中更加困惑真相。然而不待他开口说话,跟徐盛同来的一群老人中就有人嗤笑了一声:“朝外大街?你是得在那里,那地方新开个电子城,你在里头玩地开心吧?”
章泽看向声源,见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莫名其妙的想法更甚:“我干嘛要在电子城?”
那老头瞥他一眼,咧着嘴阴阳怪气地笑了笑,用跟徐盛如出一辙的腔调说:“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
与他一群的老人顿时找到了主心骨似的,你一句我一句乱七八糟地声讨起来,章泽听了半晌才勉强发现到不对劲,顿时站起身来:“你们什么意思?谁偷了你们的电脑和手机?”
刚才说话那个老人一拍桌子,唾沫喷出好几米远:“谁偷的谁心里清楚!我告诉你!小盛的电脑是我们去香港帮他带回来的东芝,两万多!他的手机也要一万多块,加上卡里的钱,总共三万多块钱!认不认你自己掂量好了,等到报了警,我们有能耐让你蹲几年班房。好好的小年轻不学好偏要做贼,偷到我们头上来了!?”
章泽气的心中郁结,厉声呵斥:“嘴巴放干净点!用一台破电脑一个破手机忘了自己姓什么了?老子堂堂正正做人,谁稀罕你们那点玩意?风大别闪了舌头!”
徐盛忽然站了起来,阴沉沉地盯着章泽笑了:“不是你还有谁?我们寝室里除了宿管他们只有咱们四个有钥匙,昨天下午陈元在操场和人打篮球,华茂松在图书馆里看书,都有不在场证明,我回了寝室之后他们才回来的,一整个晚上又没有出学校,怎么可能是他们偷的?可你昨天却一个下午都不见人影,谁知道你在校外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章泽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我偷了你的电脑和手机?忘了告诉你,我也是和别人呆在一起的。”
徐盛移开视线:“谁知道你说真的假的?拉一堆七大姑八大姨过来证明你的青白,让我信?”
他说完这话快意地吁了口气,看着章泽青白的脸色,心中的愉悦满足到简直无从纾解。他看不上章泽很久了,一个外地人,成天傲地跟什么似的,这个年代的人了,连个bp机都没有,还捡来自家姐姐用剩下的二手货,穷酸气简直翻了天。偏偏这家伙太懂装模作样了,成天披着潇洒的外皮骗人,把身边人都哄骗地团团转,还以为他真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呢。呸!也就是运气好老天赏了块皮,没那个能耐,装什么大尾巴狼?
这些时间接触下来,他发觉章泽极少在课余用钱,平常买水什么的,基本上也都挑最便宜的矿泉水。有几次在食堂碰上打饭,他几番暗示章泽也没帮他把他的那份一起刷卡,还有在图书馆的时候,要花钱的书他基本不外借,平常借出去的都是不要钱的普通书,那些要花费的,他宁愿多朝图书馆跑几趟看完也不愿意掏口袋。种种寒酸举止让他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综合各种现象来看,章泽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穷鬼!
不过也对,家里离了婚,独居的女人要带着一儿一女,还要供他们上学,一个个体户赚的再多肯定也不富裕。徐盛气不过,这不就是个穷二代吗?装高富帅装的跟真的似的,事事压他的风头。上一回一群人合伙坑了他一把,徐盛是想要报复的,可他家也不见得显赫到哪儿去,陈元和华茂松背景看上去都不好惹,他心中憋着的那股气只好朝着章泽发泄出来了。
他们坑了自己两千块,自己必然要十倍百倍地讨回去!
章泽能拿出三万块钱?说破了天他也不相信,可要的就是拿不出,这笔钱足够他们一家人不得安宁,等闹得鸡飞狗跳最后还是还不出的时候,他就报警,让学校通报批评章泽,闹的他身败名裂,也好叫陈元他们擦亮眼睛看看清楚,他徐盛可不是剪了爪子的病猫!
章泽和他对视着,要是这个时候他还不明白徐盛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就是傻子了。电脑用锁链绑在桌子腿上,他回来时发现的违和感估计就是电脑不在后屋内产生的不同,这种锁链绑好的电脑不锯断桌子腿怎么可能拿得走?还有徐盛的手机,他从来是随身带着不离手的,怎么今天偏偏就跟电脑一起不翼而飞了?难不成小偷背后长了天眼,知道昨天寝室里一定不会有人留守,还有大批值得他冒险的宝贝等着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