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的一团肥啾流出了一把心酸的泪水,他听话又艰难地踹了踹脚,笨拙地举了举翅膀,看起来就像是癫痫了一样。
光宙支着下巴,严肃地批评道:“信使,你的演技还有待提高,实在是不够精湛呢。你在尖叫的时候应该更加凄厉一些,声音里面要饱含着心酸,委屈,对人类的痛恨这一系列感情,而不是像看到了自己不喜欢吃的虫子那样叫。这几个感情,一个也不能少!”
猫头鹰:“……”
“好,我们再来一遍。”
猫头鹰:“……”再见!
拿着簸箕站在许久门口的久保田,他看着面前坂本原本整洁的桌面似乎经历了杀鸡现场,粘了无数干涸的鲜血,还有染上猩红色的羽毛,有些还惨烈地粘在了他的桌上,表情一片空白。
少年喋喋不休的声音就宛如恶魔一般,穿透过空气,火辣辣地刺进他的耳朵里。
夕阳照下的阴影,变成了无数条粗黑的线,挂在了他的脑门后面。
我是谁?我在哪?面前这个血腥的场面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个指着猫头鹰的脑袋痛骂的美少年究竟是谁?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为这个血流成河的恐怖犯罪场面而恐惧尖叫好,还是应该悄悄地从后门离开好。
但很可惜,想离开已经来不及了。
“咕咕咕!”
对面,少年回头的模样就像是进入了电影一般,慢倍速地缓缓转了过来。
夕阳橘黄色的火光在他另一半的脸颊上跳跃着,似乎点燃了他黑眸中的诡异红光,他手上的红色粘稠液体还在滴滴答答,在桌面上堆积成了一个小圆形。
久保田甚至看见了自己肥胖的身影一点一点地映入少年的瞳孔的场景。
一位,
作案现场的不速之客。
久保田:“……!!??”
他对天发誓,他在这个美少年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狞笑,这样的恐怖表情就好像是女鬼的般若相一样,让人吓得恨不得灵魂出窍。
这是一种,久保田只在电视或电影里面的“杀人凶手看到了路过的无辜路人”的时候露出同款表情。
一瞬间,雀斑高中生的脑海中跳出了无数杀人灭口的方法,比如拖到无人的器材室关在里面,比如把头按在水里憋死。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坂本君!!”粗粝的公鸭嗓响彻了整个校园。
光宙呆了一秒,然后对着桌面上正在翻白眼的猫头鹰开心地指导,“听到没有?这就是你要达到的水平!你还差得远呢!”
久保田哭得梨花带雨,厚重的身体轨道在地上。
他完全没有自己被一个小了三岁的孩子吓得要死的自觉,双手颤颤巍巍地抱在头上,卷卷的头发从肥肥的指尖露出,屠宰场杀猪般的哭嚎声响彻云霄:“我今天还要做值日,不要杀我!”
光宙有些苦恼地看着这位噪音源头。
虽然被看见了战术布置现场,但他还不至于杀人灭口这么丧心病狂,最多……
久保田透过眼眶中情不自禁跳下的泪水,努力朝上面看去,只见面前单腿依靠在桌上的黑发猫眼美少年,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根棒棒糖,对着细细的杆子吹了一口气,就好像潇洒地拿出一根烟一样自然。
可怕的是,顺着少年呼气的位置,居然真的神奇地出现了一股白色烟雾。
“……”久保田不敢置信地揉揉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为什么这个画风这么像,这么像他们班的坂本君呢?
他的意识懵懵懂懂地回想到,说起来这个位置也是坂本君的,难不成是来找坂本君的茬?
五分钟后,久保田,一位完全失去在后辈面前尊严的高中生垂头丧气地被撵出了校门。
走出门口时,他背对着校门痛苦地流下了泪水,脸皱成无比扭曲拧巴的一团,他在心里无比痛恨自己的软弱。
对不起,坂本君!我辜负了你!
你帮了我找回了尊严,但是我却依然没有勇气反抗,即使是在你的书桌和书本被其他人破坏时,他目睹了全程却没有胆量制止,也不敢站出来。
还有就是,
今天的值日你得一个人做了。
想想还有点小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