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桐这回在她说话的空档间机智地呼吸了一次,并且花了三秒钟体会她的问题,半秒钟思考,答:“好,好的。”
怎么办她被传染结巴了!
她要告诉陆老师!
夏以桐向岑溪传授了她拍封面的技巧,摄影师又喊了两次,才把岑溪对不准镜头这毛病解决了。
接着就是两人的拍照姿势问题。
一张欧式布艺沙发,两个人各坐一边,翘起二郎腿,目视镜头,露出比微笑弧度大一点的笑容,青春阳光。
可以。夏以桐心说。
两人并肩而立,单手后背,头一个向左一个向右,释放出冷酷的气息,凝视镜头,目光深邃,把对面的摄影师当成死敌,霸道满分,小姑娘看着要嗷嗷叫。
可以。夏以桐被大风扇把头发吹得飞起来的时候心说。
摄影师接连拍了好几组,直起腰,说:“现在你们俩抱在一起,贴面。”
夏以桐:“……”
这个她觉得不太可以。
岑溪:“夏,老师,抱,抱……”
夏以桐:“……”
好气啊,她够烦了,还有个小结巴不遗余力地带跑她,抱什么抱啊,抱你个大头鬼。
她心理活动结束了,岑溪的还没“抱”完,夏以桐的气倒是消了,一时间哭笑不得。
“抱……吗?”岑溪说完了。
夏以桐叹气:“……抱。”
摄影师让她抱,她能不抱吗?她又不是陆饮冰,能够有资本跟杂志讨价还价,人家还会好声好气迁就她,自己敢不配合,苏寒就在旁边盯着呢,一会儿一剪刀直接杀过来,她就命不久矣了。
岑溪松口气:“好。”
夏以桐不知为何跟她一起大松了口气,您还是说单音节比较好。
她决定尽量减少和岑溪的交流,不然能把自己逼疯,还有变结巴的风险。
两人抱在一起,面贴面,夏以桐矮了两公分,稍微垫了点脚。方茴安心地看着自家艺人美美美,苏寒则在旁边偷偷拍了一张照,留作纪念。
摄影师横拍竖拍都不满意,原定两个小时的拍摄流程卡了壳,他停了下来,让两人保持着贴面的姿势,自己托着下巴研究,是不是上前调整一下。
肩膀对肩膀,胸对胸,夏以桐在摄像师的要求下已经彻底放弃了自己,爱怎么摆弄怎么摆弄吧,反正陆饮冰怎么对她都行。
一直到脸都贴僵了,摄影师说“OK”,然后让她们俩距离分开一点。
夏以桐那一瞬间连杀人的心都有了,合着自己被占这半天便宜都是白给。
唯一让她欣慰的是这是最后一组了,拍完就能收工了。晚上九点半,夏以桐始终保持着敬业的态度用最好的状态结束了《ELLE》杂志十一月下半月双封的拍摄。
快累虚脱了,脸都是僵的,方茴上前给她揉了揉。
夏以桐打算去换下衣服,岑溪又朝她走过来了,夏以桐整个头皮都是一麻,满脑子“你别过来千万别过来”,但是她还是在岑溪站到她面前的时候保持着不失礼貌的微笑:“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快走吧求你了。
岑溪:“我,我……”
夏以桐想:陆老师现在应该快收工了吧,等回去就能和她聊天了,开心。
岑溪:“我想,请,请你……”
夏以桐神游:明天早上最早飞离片场最近的飞机是七点五十,到达是十二点五十五,不知道记错没有?回去再看一下订单。
岑溪:“你,你和苏,总……”
夏以桐嘴巴微抿:一会儿聊天的时候问一下陆老师需不需要自己带点什么吃的给她,毕竟是这块儿长大的,听说很多老本地人喜欢喝豆汁儿,豆汁儿这玩意带过去会不会馊啊?
岑溪:“吃,个饭。”
终于说完了,夏以桐微微一笑,飞快地答道:“不好意思啊我觉得有点累,想早点回去休息了,下回有空我请你吃饭,我要去卸妆换衣服了,回见。有事微,微信联系,你有我微信好友,是吧?上次加过。”
岑溪点头,很认真的扬了扬手机。
夏以桐赶在她开口之前又道:“那我先走啦。”
岑溪:“再见,夏,老师。”
苏寒和方茴在更衣室外面等夏以桐,一坐进车,夏以桐终于把按捺了好久的疑问吐出来:“这岑溪是个结巴吗?”
苏寒耸肩,低头摸了摸鼻子,笑道:“我不知道。”
她一会儿就去问岑溪经纪人,要真是个结巴,也算是娱乐圈的一股泥石流了。
三人去找地方吃了个饭,之后各回各家,苏寒是本地人,正好回家看看二老,夏以桐在B市买了套用来歇脚的小二房,方茴跟着她住去了。也有一套大的,但是没住人,她一个人不习惯。
夏以桐路上和陆饮冰通了微信,那边儿果不其然地又延长收工时间了,最近这段时间每天都拍到晚上十一点,有几天是专门拍夜戏,黑白颠倒得厉害,她是真体会了一回恋人间小别,看见镜头的第一眼就说“你瘦了”的感觉。
陆饮冰是真瘦了,好不容易养回来一点的肉又掉了下去,一米七二的身高,在100斤左右晃荡。
夏以桐回家洗头洗澡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等陆饮冰给她回复。
凌晨刚过一分钟,陆饮冰给她拨过来一个视频,没来得及洗澡,穿着长袖连帽卫衣,拖着疲惫的步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似乎是在找水。
夏以桐静静地看着,见她拎起一瓶1.5L的矿泉水,仰头往下灌,当然,角度很好,只有性感,没有粗俗。
哎,喝水的样子也那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