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结束了。
没有温度的目光落在林恩泛白的嘴唇上，冬兵眼神毫无波动，就像是面对过去无数个任务目标那样，在他眼中只有活人和死人的区别。
“……不过，撑了十分钟……我应该终于算……及格了吧……教官？”
而这个人还在说不知所谓的话，让他突然有点烦躁。鼻尖能够闻到浓重的铁锈味道，胸膛里跳动的那颗心脏也开始因为缺氧渐渐衰弱下去，冬兵抿紧嘴角，目光紧紧盯在林恩脸上，似乎想要看清楚他走向死亡的每一步。
手指猛得收紧，他瞳孔一缩，就要用力拗断那脆弱的脖颈。
但就在这时，一道更快更有爆发力的身影突然出现，带着呼啸而来的凛风，眨眼就从侧面将他撞了出去。
这袭击来的太快，让人完全没有准备。冬兵几乎是横着摔了出去，甚至被迫在地上翻了圈，才抵消掉那股可怕的力量，重新稳住身形。
作战靴在地面发出沉闷的敲击声，急促的呼吸落入耳中，连同着机械臂甲页开合的脆响，都熟悉的宛如另一个世界倒影。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冬兵并没有立刻回头，而是停顿了下，才慢慢转过身，看向新来的不速之客。
他一下子愣住了。
“咳咳……”
没了支撑，几乎是狼狈地从车门滑坐在地上。林恩捂着差点被掐断的脖子缓了会儿，这才抬头望去，看向那个背对着挡在自己身前，浑身绷得很紧的人影。
毫无疑问，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来这里救他。
“我都怀疑……咳咳……你是不是跑到月球上去解决暗哨了，士兵。”
从死亡线上徘徊回来的感觉并不好受，尤其那个把他送上去的还是过去的男朋友。但林恩并不在乎这个，只是放松地瘫坐在地上，哪怕浑身是血，也遮不住他嘴角轻轻扬起的弧度，甚至还有心情调侃了巴基一句：“我真想拿相机把这个场景拍下来……冬日战士吓到了冬日战士，朗姆洛会倾家荡产求我把照片卖给他的。”
“……”
并不觉得这个笑话很好笑，巴基的脸色依然冷得像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和林恩那遮掩不住的沙哑声音已经告诉了他这里刚刚都发生了什么，虽然知道这个时间的自己并不认识林恩，只是九头蛇执行任务的工具，但他依然感到止不住的愤怒，以及强烈得想要撕碎点什么的冲动。
他承诺过的，他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冬日战士自己更不可以。
“你说过我谁都不会杀死。”
声音一如既往平静，但林恩却能听出其中隐隐的受伤。巴基没有回头，也没有动，只是直直站在他身前，以一种保护的姿态，落在冬兵身上的眼神冷利如刀。
“你说过我不会杀死任何人。”他轻声开口：“但我差点就杀了你。”
“所以？”
虽然身上多出来了好几个刀口，失血到随时都会休克，但林恩还没撞坏脑袋，自然感觉得出男朋友现在心情不佳。就像是守护领地的狮子一般，就算对面的人是过去的自己也不肯通融。
没有回答，只是动了动金属的左手。听着机械臂上甲页有规律的开合，显然已经做好了任何殊死搏斗的准备，林恩无奈翻了个白眼，从左手上取下藏着麻醉针的手表，朝男朋友后脑勺扔了过去。
“我是真觉得九头蛇把你的脑子洗坏了。”
看着巴基稳稳接住，投来询问的目光。他疲惫地按按额角，嘴角却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微笑：
“那个好歹也是你，下手轻点。”
“我知道。”
点点头，巴基的目光投向不远处戒备举起武器的自己，也同样抽出战术刀，拿在手里转了几圈，迈步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码这章一直在听队2里冬兵的出场配乐——《The Winter Soldier》，真的超级带感，安利给宝宝们（〃‘▽’〃）
p.s.为了区分两个吧唧，这几章里男朋友就以巴基代指，过去的那个就用冬兵代指啦XD
————————————
靴靴两个大宝贝儿！
第四十八章
林恩现在很怀疑巴基到底有没有听明白“下手轻点”是什么意思。
虽然， 这句话从一开始就是个伪命题。两个冬日战士打出来的动静简直可以媲美一场小型世界大战， 他们对彼此的招数实在太熟悉了， 任何一点的放松都可能引来对方的趁虚而入，放水绝对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但应该也没必要像仇人一样， 刀刀都往要害上招呼，好像不把对方捅死誓不罢休一样吧。
你难道就不觉得该心疼一下你自己吗？
眼看着巴基一脚把冬兵踹了老远， 还一下一下按着脑袋往水泥地面上掼。林恩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总算明白男朋友的脑子其实并没有被九头蛇洗坏——分明就是让他自己给打坏的。
当然，局面并不是冬兵一边倒的不利。就算时间的不对等让他比巴基少了二十年的经验， 但鉴于这段时光大部分都被冰封在冷冻仓中，他们之间的差距也并不那么明显。而在这种情况下， 是否有一个靠谱的后备支援， 就是足以决定这场战斗结果的重要因素。
所以，答案自然是显而易见的。
“……”
感觉到自己再一次无法操纵自己的机械臂。冬兵难得抬头看了眼坐在地上笑眯眯招手的林恩， 抿紧嘴角， 一直空蒙的眼底终于出现了些许变化。
危险的家伙。
冬兵几乎是瞬间就在大脑中得到了这个结论， 并且判断出如果自己还想完成任务的或者全身而退， 杀死这个人就是必须要做的事，但巴基很轻易就看出了他的企图， 在冬兵朝林恩掷出匕首之前就将其重重打落在地，顺便还附送了一铁拳，直接将人狠狠砸在公路护栏上，半天没喘上气。
“你动他试试。”
眼神锋利得如同利刃， 巴基看着冬兵捂着胸口摇摇晃晃站起，左臂垂在身侧，冷冷开口。
“……”
没有回答，只是站在原地咳嗽了几声。冬兵默默瞥了眼表情有点无奈的林恩，脸上似乎闪过些什么，却很快被掩盖在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
他打不过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这点已经很清楚了。
不过，如果想要拼命一把的话，大概可以赶在那人杀死他之前，拉上林恩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