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Issac不知道的是,Daisy的形象和私生活在那些普通职员眼里早就被妖魔化了。没有一件事能被完全的保守秘密,但露出来的也不会是全貌。而最可怕的就是无穷的想象力,可以根据被露出的一鳞半角补充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Daisy是没隐瞒过自己的婚姻状况,可她的现在的姓氏很明显更有说服力。她在耶鲁也能称得上是杰出校友了,好奇心重一点的人很容易查到她大学时候的名字,结果就是她没有改姓,结婚也能离婚,姓氏没有改也许是改过又改回来了,即使她手上带着婚戒,但也被当做了某种掩饰。这些猜测自然没什么靠得住的依据,但别小看人心里的某些阴暗,一个家庭破裂只知道把生活寄托在工作上的女老板才更符合他们心里Daisy的人设,尤其是在那个女老板特别严厉的时候。
而在这份误解中,Kiven和Issac也有微薄的贡献。Kiven是因为个人习惯和工作性质不习惯社交,除了工作以外低调的像是不存在一样;而Issac,他是有点过分独立了,从来没惹过什么麻烦去让Daisy收拾烂摊子来显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不过如果他这么做了,没准Daisy还能得到一个儿子特别不省心的标签。
唉,听上去更符合女魔头人设了。
“我带着戒指呢。”Daisy从来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Issac撇了撇嘴,他从来不觉得婚戒能代表什么。酒吧里多得是把戒指摘下寻欢作乐的人,也有单身人士因为不想被打扰给自己套上一个圆环。
“早知道我当年就不那么低调了。”Issac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因为他意识到Daisy的婚姻状况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广为人知。如果他当初实习的时候直接表明和Daisy的身份,大概也不会有今天的烦恼了。
Matilda Keppel很烦他,Issac觉得光凭这一点就足够消除Matilda Keppel对Daisy的好感了。
可问题是这份好感到底是哪里来的?Issac不觉得一份普通的好感就能让Matilda Keppel放弃原来的工作跳槽到这里。单无论如何,Issac决定去做一件让Matilda Keppel更讨厌自己的事。
无关对错,只是立场。
“到底怎么回事?”Daisy如果在发现不对劲,那也太小看她了。
“Matilda Keppel暗恋你。”Issac说。
Daisy一愣,“我以为她是把我当做想要达到的目标,一个偶像,她只是想得到我的认同。”
“看来她的确对你表示了亲近。”Issac注意到了这一点,“别怀疑我的判断,侧写方面我是专家。”
“好,我知道了。”Daisy出乎意料的冷静,“对了,去写几份申请,有些资料档案我们不能直接调阅。”
“嘿,我打算……”Issac想要拒绝。
“Keppel的事我自己会解决。”Daisy不容置疑的说,“你不是说你们关系不好吗?这件事你不要插手,她是个不错的下属,我会让她打消这个念头。如果你去了,这会让她难堪。”
Issac没怎么坚持,尽管这件事让他如鲠在喉。
“我不想写申请。”他讨价还价,“我已经天天待在办公室里写报告,差点以为自己是文员了。”
“关于童婚这件事是你提出来的也是你想要解决的,你不能把事情推给我就不管了。”Daisy才不会惯着Issac这些小毛病,“你知道该向哪些部门申请,快去写。”
好吧好吧,Issac妥协,顺便怀念了一下FBI的数据库,他之前直接调资料的时候可没有这么麻烦。但这也是必须要走的程序,Issac不能把自己手里的资料直接给出来,只能这样曲线救国了。
Evelyn Clemens的到来还算快,这是一位短发女士,看上去同样精明干练,只是和Daisy的强硬气场不同,她看上去柔和多了,她是一位非常爱笑的女士,看到Issac的第一眼就直接认出了他,“虽然我没见过你,但我想你一定是Daisy家里的那位小Costa先生了。”
“你好,Ms.Clemens。”Issac起身和她握手,“很高兴见到你。”
“我也是,你和你父亲长得真像。”Evelyn Clemens笑着说,“遗传的力量真是太神奇了。”
这一点Issac承认,如果他去找Kiven,完全可以直接刷脸。
这些不算重要的寒暄很快结束,Evelyn Clemens很快收敛了笑容,“关于你们之前说的……”
Evelyn Clemens很敏锐,她对Issac所担心的事情非常认同,“如果法律成为了逃离罪责的工具,那么它的存在一定是错误的。”
他们这一次并没有谈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只是聊了一下彼此的想法。幸运的是,他们的想法是一致的。
“这需要时间和准备,我会尽快拿出一份计划来。”Evelyn Clemens十分干脆,“我简直一刻都不能等。”
Evelyn Clemens来的快,走的也很快。
Issac也暂时放了心,心情不那么压抑了。在Daisy把剩下的一点工作处理好之后,他们也一起准备离开了。
Issac帮Daisy捧着一个纸箱朝电梯走去,他们终于抓到了一点空闲可以说说家常。比如Kiven最近迷上了Ann送给他的几粒花种,除了工作以外的时间都花在了那上面。
“Ann的花种?”Issac好奇,“不会是什么食人花吧?”
作为一个植物学家,能被Ann看得上眼的,Issac还真不相信那是普通货色。
“那个名字有点绕口,我不大记得了。”Daisy不那么在意的说,“只要Kiven别把那盆花弄到我们的卧室里去,随便他吧。”
Issac闷笑一声,那些肥料的味道的确不那么友好。
他们的话太过平常,气氛也是轻松自在的。等电梯的时候,还遇到了Matilda Keppel。
Daisy不是不允许别人和她乘坐同一趟电梯,但显然,在时间充裕的情况下,大多数人都愿意再等一等也不想和她在小空间里同处。但Matilda Keppel喜欢。
“Keppel。”Daisy朝她颔首,然后在Matilda Keppel有些受宠若惊的时候,继续说道,“我今天才知道,你和Issac居然是同一届的同学。真巧。”
“是啊。”Matilda Keppel的脸色有些暗淡,但很快打起精神来。
“你当时应该和我说说的,Issac。”Daisy又看着Issac,“这么优秀的女同学,在我所知道的同行里也算是佼佼者了。”
Matilda Keppel一边为Daisy的夸奖而欣喜,一边又担心Issac这个总是和她作对的家伙会说出对自己不好的话。
Issac接触到Daisy的目光,忽然笑了,“我又不能把她带回家给你做儿媳。”
Daisy轻轻的打了Issac一下,“对女孩尊重点。”
Issac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Matilda Keppel像是被惊到了,“Ms.Anfield,你,你和他……”
“哦,他是我儿子。”Daisy像是很无奈的样子,“被我宠坏了,你不要在意他的话。”
“不,没什么,抱歉,我不知道。”接下来的时间里,Matilda Keppel一直很安静。
她陷入回忆中,关于Issac Costa,住在一起的女孩们总会讨论他,过滤掉那些Matilda Keppel不在乎的信息,最后剩下的只有——
他的父母在法学界似乎很有能量。
父母。
父和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