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次东方不败只为杀人并不想在路上拖时间,但也并不准备赶得太急。
他这次算是大张旗鼓的出来奔袭华山派,根本不加掩饰,一是自恃武功绝顶无所畏惧,二是摆出阵仗,让整个江湖认清楚看明白,得罪了日月神教,招惹了东方不败的人会得到什么后果。
好马日行三百里,但毕竟不能真的让坐骑真的一天跑上三百里地,不累死也累残。到了一处较大的镇子,林彦看看那天色,已经是夕阳西沉,便勒住了马,转头对林彦道:“在此处歇一个晚上吧。”
东方不败点点头,时候不早前面估计也没有大的村镇,已经深秋,他也不想在野外住上一个晚上。
两人签着马进了镇子,一个红衣一个白衫显得格外惹人眼。镇子不大,客栈也不难找,镇子里头最高的地方就是了。
林彦先吩咐了让跑堂的帮他把马牵去喂了,然后便拿了银钱却只要一间上房。偷眼去看东方不败的脸色,发觉那人只是淡淡的瞧了他一眼就不再说话,心里一松,笑的越发温和儒雅,倒是让收钱的老板娘红了脸。
林彦笑着向老板娘说了几句话,无非是要些热水洗澡,弄些饭食饱腹,却见东方不败眉宇间有了几分不耐后才忙止住了话头,跟着东方不败上了楼。
林彦收拾东西的时候东方不败在看书,林彦去打水的时候东方不败在看书,林彦最终没事情做便坐在东方不败对面眼巴巴看着他的时候,东方不败还是在看书。
“这书就这么好看?”林彦有点迷糊,看看封皮,《史记》?
“刚才从账房先生那里拿了一本。”东方不败没有抬头,声音淡淡没有起伏。
林彦点点头,也不好打扰东方不败的兴致,听到外头店家说晚饭好了便去端菜。东方不败在林彦走出房门的时候才放了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的书,一双细黑如夜的眸子里有些烦闷。纤长的手指点着桌面,一下又一下。
他刚刚是有些恼了,本来是不喜这人与那老板娘说话而忽略他,但到后来却是在恼自己。
为这点子事就开始泛酸,自己怎的也这般婆妈了。
似乎,自从与那人在一起之后,他就变得越发不像自己,只是不知道这些改变是好是坏。
突然感觉到有人的接近,东方不败放在桌上的手指顿了顿,缓慢开口:“何事。”
黑衣教众出现在房中,无声无息,单膝跪地沉声道:“教主,华山派已经全部戒备,并有部分华山派弟子已经下山去联络嵩山衡山等剑派。”
东方不败神色不动,冷哼一声,五岳剑派虽然确实势力巨大人数众多,但在东方不败眼中简直不堪一击,不过是一帮互相不信任的人为了活命和利益相互利用罢了,若是真的哪方出了事情他们怕是跑得比谁都快。
不过这点倒是可以留意一下,这次必须大张旗鼓,但日后若是可以兵不血刃自然是很好的。
东方不败心中转了个心思,面上却是一点不动:“这几日教中可有异动?”
“回教主,圣姑搬出了竹楼,带着五仙教蓝凤凰住到了以前的居所。”
东方不败向来对任盈盈是有着几分照顾的,虽然任我行曾算计了他,但最后他也算计了任我行,却是谈不得谁欠谁的,而任盈盈是东方不败看护长大,自是比旁人多上几分亲厚。即使向问天叛教过后任盈盈似乎对他多了几分疏远,东方不败仍给她一份圣姑荣耀。
“回来便好,让桑三娘多去看看她。”想了想,东方不败淡淡的加了一句,“也让桑三娘注意盈盈的举动,万万不可让她下山。”
“属下明白。”
东方不败挥了挥手,黑衣教众行了一礼便消失在屋内。东方不败把书拿起来,但他本就不是爱读史的人,瞥了两眼就撂下了,而此时东方不败突然抬头往窗户看去,眼睛微眯,一抹凌厉杀意一闪而过。
手指微曲,一根银针破空而出,在空中划出了一到银色的痕迹迅速的穿破窗户射中了一抹黑影。东方不败足尖点地转瞬到了窗边,随手撩了窗子就跳上了房顶,就看到一身银袍的白面男子正盯着自己指尖瞧,待东方不败站定后才懒懒抬眼。
“我若是东方教主,就会在这武器上淬了毒,这样才会一击毙命。”
“本座懒得做那等事情。”
银袍男子轻轻弯起唇角,笑容在银色月光下分外妖娆:“东方教主倒是光明磊落。”
东方不败听出了这句话中隐隐的不屑一顾,眯起眼睛冷冷的弯起唇角:“本座倒是不知道,雨督主也有偷窥的嗜好。”
雨化田轻轻用帕子擦了擦刚刚被银针刺穿的指尖,听了东方不败的话并未回答,而是看着自己的手指,上面针孔的伤口已经迅速止住血,却把帕子上头隐隐的龙形暗纹染成鲜红。他轻笑一声,抬眼看着东方不败声音带着几分冷气:“怎的看不到你那个好徒弟跟在你身边。”
东方不败轻轻蹙眉,指缝间的银针蓄势待发。
雨化田却是神色淡淡:“我这次不是为了剑谱而来。”
东方不败冷哼一声,俊美的脸上满满的不信。
雨化田也不多做解释,不再去看东方不败,而是背着手看着漆黑的夜。
他这次是被外放到偏远之地当督军,因为得罪了皇帝而外放自然是要被算成贬斥的,身边一个随从也没有带。那些宏图野望也只能暂且搁浅,不过他倒是不担心,这次本就是他故意使的法子让那人把他放出,他心里清楚,用不了几日那人就会召他回去。
君心难测,但在雨化田这里,军心不过只是掌中之物,虽然偶尔会失算,但到底还是可以拉回来。
自己算计他的事情,想来那他能想清楚,不过雨化田并不担忧会被惩罚。只要他的一挑眉便能让那人为他痴,只要他的一捋发就能让那人为他狂,雨化田不相信爱情,但有时候,这种无形的东西却能带来实际的利益。
掩饰了满腹心思,雨化田神色淡淡。
“东方教主前去华山的消息现在已经闹得天下皆知,这一路恐怕不会顺畅。”
雨化田的话没有让东方不败有一丝一毫的放松,眉间的结反倒越来越紧:“你与本座说这些作甚。”
雨化田脸上淡淡的没有表情:“你想要这江湖,我想要那朝堂。”
“那又如何。”
雨化田弯起唇角,媚然妖娆的脸上带出了几分算计,又似乎有几分真心,他的声音不大,在这夜风里似乎很容易就被风吹散一般。
东方不败绝美的脸上有了几分思量,最终却没点头也没摇头,淡淡的瞧了他一眼便轻巧的回了房。
雨化田依然站在屋顶看着夜空,手上捏着刚刚他拿来擦拭伤口的白色锦帕,指尖微微用力锦帕便被震成碎片,神色平淡。
林彦带了菜盒回来时便看到东方不败正盘腿坐在床上,似是在练功,又似是在想着什么。听到声音,东方不败看了看他便下了床。
“怎去得这般久?”东方不败看着林彦往桌上摆着碗筷。
林彦笑笑,拉着东方不败到桌边坐下,将一双竹筷递过去:“我去厨房了。”
刚刚他在楼下尝了尝菜的味道,味道算不得好也算不得坏,但林彦有预感,东方不败早就被黑木崖大厨锻炼的刁钻的舌头怕是不会喜欢这般的家常菜。便去了厨房,找大厨借了地方抄了两盘菜端来。
虽然比不得平时吃的精细,但自从跟了东方不败之后就日益长进的厨艺也是不差的。东方不败好食辣,一盘麻婆豆腐一盘宫保鸡丁,红艳艳的看着倒是开胃。
东方不败自然是知道读书人奉行的“君子远庖厨”,不过他倒是从来不阻止这人为他做菜。规矩条例这等事情东方不败从未放在过眼里,而这人愿意为了他做别人不愿做的事情,这种感觉本就不错。
吃饭的时候两人都没说话,一个夹菜一个吃饭,安静却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