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能束缚住他东方不败的事情,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杀了又如何?哪怕他杀了皇帝也有本事全身而退。他之所以愿意饶了那人确实是如林彦所想,而更多地是因为这个小少年刚才在他身前的一站。
既然你愿意护着本座,那本座也不介意护着你一次。
况且,本座想杀的人尚且没有杀不成的,早死晚死他都得被阎王收了。
不知不觉间刚才在那漫天飞花中生气的火气已经尽去,东方不败好心情的揉乱了林彦的发髻。林彦早就被这般对待习惯了,但此刻还是凑趣的做出苦闷的表情伸手去抓东方不败的手,入手的滑腻肌肤让他一愣,但马上就紧紧拉住,嘴里小声告饶:“东方,我知道错了。”
东方不败挑眉:“错哪里了?”
林彦转转眼睛,做出低眉顺眼状:“错在……错在刚才回答了那个啥大人的话。”
东方不败弯弯唇角:“这也算不得错,便不用改了。”
林彦还没对这句话回过味儿来,就被东方不败反手拉住。东方不败转头看向林震南,神色恢复了淡漠:“林镖头,本座要带着徒弟出去一趟。”然后,根本不登林震南反应,东方不败就拉着林彦的手运起轻功离开了大厅,林彦只来得及跟林平之挥挥手,顺带可惜了一下还没好好洗洗澡就走了。
林彦的轻功一直不好,东方不败光拉着他的手已经没法子将他带起来,索性直接伸出胳膊揽住他的腰准备像以前一样扛在肩膀上。
“不要用抗的!我又不是麻袋!”上次在河边的教训太惨烈,林彦张嘴叫起来。
东方不败手一顿,也想起了那次的事情,最终终于变成了将少年抱进怀里。林彦也迅速的抱住东方不败的腰,把自己整个人缩进去,闻着东方不败身上丝丝香粉的味道,某位伪少年一动不动地开始占便宜。
傍晚的京城是很繁华的,在外做工的人陆陆续续回家,路边的摊主们也趁着这个机会拉拢生意,而店家也让小二去门口吆喝,希望能再赚一笔。而那些聚在一起或看戏或谈天的大家妇人也乘着轿子回去了,偶尔路过首饰店布匹店,进去逛逛,大把的银子撒出去也不心疼,但买回来的东西可能就此压了箱底一辈子也不会拿出来见光。
而没人注意到,有两个人迅速的在屋顶间穿梭,朝着京城正中间被红墙包裹的地方而去。
眼睛看着从脚下掠过去的景色,林彦发觉这不是去客栈的路。
“我们去哪里?”林彦抬头看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神色淡淡:“去皇宫。”
“现在?天还没黑呢。”
“天黑不黑对我来说没有分别。”
林彦闭了嘴巴,安静的让东方不败带着自己掠过一座座房子,跨过一条条街道。
皇宫很好找,朱红色的墙琉璃色的瓦,比后世那个经历无数风雨挺过无数破坏的建筑要鲜活很多,也耀眼很多。林彦却没那么多时间对着夕阳中的紫禁城发出过多感慨,东方不败已经带着他进去了。
轻功到了最高境界是什么呢?以前曾听说过踏雪无痕,但东方不败显然不是追求身轻如燕的。即使带着一个人,东方不败的速度依然很快,耳边有风声,每每都是要在快和墙壁亲吻时突然转了方向,林彦觉得有种做云霄飞车的感觉。
和现在相比,刚才在宫外东方不败就是在散步。
林彦脸上哪里还有淡定,直接把脸埋进男人怀里不往外看才能不被吓到。东方不败也容忍了自家徒弟难得一见的胆小,抱着他的胳膊紧了紧。
林彦的笔尖萦绕的都是这人身上的味道,很香,却很淡,月下赏花一般带着风雅。
只不过风雅这个词按在东方教主身上总觉得不合适,但又很契合。
“到了。”
停下的时候林彦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东方不败已经松开了胳膊。林彦因为惯性往前扑去,幸好东方教主并没忘记他,随手捞住了他的领子把他拽了回来。
林彦忙站好,抿起嘴唇看了看周围的景色。
依然是红墙绿瓦,这诺大的皇宫似乎最多的就是这些隔绝了皇家与俗世的屏障。花开正好,绿树如茵,只不过每一花每一木都经过了精致的修剪,美则美矣,只是少了自由的感觉,刻板的让人瞧不出好看。
最显眼的要数正对面的高高阁楼,这个三层的建筑在现在看来也算得上是高的了,恢弘大气,一如刚才见过的那些建筑一般。但也略有不同,这瓦片这红漆都带了点沧桑的感觉,算不得光鲜。
林彦抬起头看着悬在二层的匾额,低声念出来:“明德楼。”
“进去。”东方不败率先迈步,林彦也快步跟了进去,推门进去后还小心的往外看看,发觉没人发觉后才轻轻阖上门。
他没有问东方不败,何以知道这个在紫禁城里算不得起眼的藏书楼里会有绝世武学。那个人有自己的法子,林彦也不会多嘴去问。
有时候,懂得装糊涂的人才能活得长久。
东方不败是想不起来管这些事情的,林彦回头时已经看不到东方不败的身影了。
走上楼梯,木制的楼梯似乎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有些腐化,踩上去会有很大的“咯吱”声。这藏书楼里光线不是很好,暗暗地,搭配着踩楼梯的声音有些惊悚片的味道。林彦快步往上走,到了三楼后便看到了正站在一个书架前的东方不败。
男人听到声音回了下头,并不十分明亮的楼阁里,光影交错下,这人的脸依然让人挪不开眼睛,那双眼睛里似乎有着光。他弯起嘴唇笑,心情看起来很是不错。
“找到了?”林彦有些惊讶,没想到会这么快,自己还以为要在这片书海里找上好一阵子呢。
“这里的书都是按照书名来摆放的。”东方不败淡淡道,“笨。”
林彦脸上的清淡神色出现了一丝丝裂痕。
“我的意思是……东方你要的东西必然是好的,那好的东西不一样要藏得深才对么?”
“被藏得深的不一定是好东西,近在眼前却被忽略的往往才是最好的。”东方不败现在心情好,也不在意跟林彦多说些话,“这本秘籍原是前朝人所做,后在战乱中不知为何分成两本,一本藏于莆田少林寺,一本留在宫里,若非上次本座入京时见到了个招式熟悉的太……”
突然,东方不败止了话头,林彦眨眨眼,他很清楚东方不败隐藏了的字是什么,不过他也乐得装成不知道,眨眨眼睛露出了只对着东方不败才有的单纯笑容:“那东方会更厉害吧?”
东方不败哼了哼,武功天下第一算是东方不败为数不多的追求,此刻自然是得意之极:“那是自然。”
“那以后,东方要罩着我啊。”顶着少年皮的林彦继续道。
“你若是不勤奋练武出去给本座丢脸,本座定不饶你!”东方不败一把揉乱了林彦的头发,在林彦不满的嘟起嘴巴时露出了笑。
林彦却没看到,这人此刻不掺杂任何旁的情绪的淡笑,那一勾唇间的绝世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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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没有查到明朝藏书阁名字,此处为杜撰,请勿深究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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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桑四娘【一】我叫桑四娘,住在黑木崖上。父亲是日月神教的堂主,母亲是父亲的师妹,他们的感情很好,加上父亲得到教主看重,我们家在黑木崖上算是不错的人家。家中有三个姐姐,我们姐妹四人并无兄弟,而我是最小的。虽然家中都是女娃,但父母并不介怀,也从不重男轻女,对我们很好,更是让我们读书识字习武修文,比寻常人家的男孩过得还要有滋味些。但我的脾气与姐姐们不同,姐姐们因着父亲所以大多喜欢舞刀弄枪,尤其是我的三姐桑三娘,一手鞭子舞的虎虎生风,才十余岁的年纪就已经能和父亲打个平手。可我不喜欢,我不喜欢刀剑,不喜欢兵器,而是喜欢书本,喜欢女红。娘说我像个寻常人家的女子,我只是笑。我并非不爱武,可以说论起内功我是姐妹里最为深厚的。但我从不显露,因我能看得通透,我不喜欢教中越发让人憋闷的争斗,不喜欢那些五大三粗的武夫,我不想嫁给他们。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我想离开这里,去外面看看。去看看书上说的,没有厮杀,没有血拼,有花有鸟有温暖和风的世界。“你是黑木崖上的第一美人,没看到童百熊那个傻子见天看你?”三姐常常这般打趣我。我只是笑,不说话,但从那天开始我就鲜少出门。十五岁生日的时候,我同父母告别,我想去游历,去黑木崖的外面瞧瞧这世界。父母是不同意的,在他们心里我永远是他们的小女儿,他们放不开手,也舍不得。只有三姐是支持我的,唯一一个。“想出去就出去,只一点,别在外头不回来了。咱们桑家的根在黑木崖,早晚都是要回来的。”三姐帮我收拾了行李,然后把我抱在怀里。我伸出手臂回抱住她,才发现我其实和她差不多高,才发现姐姐掉了眼泪。外头的世界说不得好,也说不得不好。很热闹,却也有冷清。我遇到过好人,也遇到过坏人。我不怕杀人,有时候遇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境地的时候就没有办法不动手了,只让我感慨世道艰难,女子总是容易被欺负,不管漂亮还是不漂亮。而我遇到那个人,是在一处凉亭里。我坐在凉亭里往外瞧,就看到了正在骑马的两个人。奇怪的是他们骑得是同一匹马,被黑衣男人圈在怀里的白衣少年,似乎是受了伤,面白如纸。“我能救他。”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我拦住了他们,晃了晃受伤的金疮药。黑衣男人跳下马,小心的将白衣少年抱在怀里,一脸急切:“我家弟弟伤得很重,去医馆怕是来不及,还烦劳姑娘救命。”我看看他,又看看紧闭眼睛的白衣少年,将药扔了出去。黑衣男人先是嗅了嗅瓶口,确定这是金疮药无疑才小心的涂在白衣少年的……腿上……只是腿上有些划伤便说要救命,这未免也太过小心了些,还是不是男人啊……我有些无语,纵然我一女子也不曾这般不禁磕碰。但看看还以男人的脸色,我没说话。兄弟情深总是让人感动,就像我和三娘。不知是否是金疮药药效发作,白衣少年蹙蹙眉头睁开了眼睛。黑亮黑亮的,似乎要把人吸进去。真好看,让人,挪不开眼睛……“多谢姑娘,在下林震南,这是舍弟林书宣,还未请教姑娘芳名?”“我叫桑四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