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到了屋子里,发现自己的衣服上沾染了些许血迹,应该是搬运尸体的时候不小心染上了。
换了一套衣服,陆小凤本想就这么躺在床上休息。但是一闭上眼睛就是那道白影,心里怎么都不舒服。
陆小凤翻了个身,面朝着墙,在这道墙的对面是花满楼的屋子。也不知是怎么样的,陆小凤忽然靠着墙对着上面敲了一下。
想着自己之前也做过这事,陆小凤摇头笑自己幼稚。不过幼稚归幼稚,陆小凤还是期待对面能给自己点反应的。
但是等了半天都不见回应,陆小凤眨眨眼,最后翻身下床,走到花满楼房前就敲门。
门刚敲了一下就开了,花满楼笑道:“不敲墙了?”
“不敲了,我想我把手敲肿了,某人都不会搭理我,所以就直接上门了。”陆小凤趁机进了花满楼的房间。
花满楼心想你是连个让我把你关在门外的机会都不肯给我,“怎么了?”
陆小凤摸摸鼻子,瞥见花满楼已经铺好的床,清了清嗓子说道:“花满楼,分我半张床。”
“这是为何?”虽然嘴上问着原因,花满楼已经指了指床的方向,示意陆小凤睡里面。花满楼大多时候都比陆小凤早醒,睡在里面不太方便。
有了花满楼的允许,陆小凤三两下就脱了外衣跳上了床,虽然就算花满楼不答应结果也是一样的。
花满楼躺在陆小凤的身边,问:“说吧,为什么睡不着?我听你在那边翻来覆去的。”
“花满楼,你耳朵太灵了,这样我都不敢在你面前和别人说悄悄话了。”陆小凤玩笑道。过了会儿,他双手放在脑后,然后对花满楼说:“花满楼,我被鬼上身了。”
“什么?”花满楼一惊,翻身转向陆小凤,头发就这么垂在了陆小凤的脸上。
陆小凤觉得有些痒,就对着那些头发吹了口气,将发丝从自己的脸上吹落。
些微的气息透过发丝就这么洒在花满楼的耳际,花满楼碰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坐直了身体问:“先和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你先躺下。”花满楼这么俯视他,陆小凤只觉得他的眼睛幽深,酝酿着不知名的情绪,总能将人拉扯进去。
“那天我去追那个白衣女,和她过了几招。你还记得我脖子上那道伤吗?”陆小凤碰了碰自己的脖子,上面还留着浅浅的印记。
花满楼点头,等着陆小凤继续往下说。
“我没告诉你的是她打伤我之后,一直在问我,疼不疼。”陆小凤捂住自己的脖子,那个女人当时站在他的身后,靠得极近,陆小凤能感觉到,她一直都在盯着自己看。
“我告诉她疼,然后我听见她笑了。在我抓她的时候,她对我说了什么,没发出声音。”陆小凤惋惜自己不懂唇语,“她给我留了块白纱。”
半天都没等到花满楼的反应,陆小凤不情愿地对他说:“喂,我都说了那么久了,花公子,您给小的施舍个反应啊。”
花满楼这才回过神来,皱眉道:“我还在想她为何是这般反应,那块白纱呢?”
“就是块普通白纱,大夫给人包扎伤处用的。”陆小凤说,“我总觉的,她没那么简单,这次我们把刘姑娘她们救出来,太简单了。我觉得她是不会这么轻易地让我们端了她的老巢的。”
“刘姑娘的情况好像比较稳定,或许我们可以等她清醒后去问问她。”毕竟刘月盈和那白衣女相处了许久。
“也只能这样了。”陆小凤无奈点头,闭上眼将白衣女的声音和身影从脑海中清除。
074
“月姑娘,这段时间你的身体大有起色。”月姑娘的脉象相较之前平稳了许多,对此花满楼满意地点了点头,“月姑娘,你最近能记起些什么吗?”
淤血的化除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多多询问或许能帮助月姑娘恢复记忆。不过很可惜的是,提起记忆,月姑娘的表情还是很茫然。
陆小凤宽慰道:“没事的,你且好好养着,有花满楼在,总有一天会没事的。”
月姑娘收回手,凝视着自己的手腕出神,若是有朝一日身体能够恢复,自己就能恢复记忆,然后想起自己是谁,自己,就会有去处。
她环视这个安静的地方,在见到刘月盈之前,她以为这里就是自己的归属,她以为自己是刘月盈,现在想想,这只是她在茫然中的一点寄托。
月姑娘收回视线的时候正好看见刘月盈在丫鬟的陪同下朝着她们款款走来。月姑娘张了张嘴,指着陆小凤身后的方向。
“刘姑娘。”陆小凤和花满楼连忙起身。
刘月盈的面色还有些苍白,但是相较之前被陆小凤带出铁笼的时候已经好上了许多,“我不请自来,三位不会怪罪月盈吧?”
“自然不会。其实我们本也想等刘姑娘身子好些之后拜访刘姑娘。”花满楼温和地说,“没想到刘姑娘比我们想象得恢复得快。”
“要说恢复,哪有那么快。”刘月盈在丫鬟的搀扶下坐了下来,“现在躺在屋里,却觉得还是梦一般,闭上眼,总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这种感觉太难熬了。”
月姑娘这段日子也知道自己也应该是和刘月盈一样被人抓走,两人有过相似的经历。只是月姑娘失去了记忆,看到刘月盈这副犹有余悸的模样,月姑娘心中满是怜意。
她难得主动地走上前,为刘月盈递上了方巾。
刘月盈惊讶地抬头,看见月姑娘后立刻起身行了个礼,“月盈这次来就是为了要谢谢月姐姐救命之恩。”
刘月盈这动作可怕大家都吓了一跳,丫鬟连忙上去扶,生怕还没好利落的刘月盈又摔着了,出了什么问题她是担待不起的。
月姑娘连忙拉住她,一直摇头,有些无措地看向陆小凤和花满楼。
“刘姑娘这是何意?”陆小凤让出自己的位置,让刘月盈和月姑娘并肩而坐。
“我这次能得救,全靠了月姐姐逃出那个山洞。”刘月盈握住了月姑娘的手,“我本来对此也只是抱着微末的希望,没想到月姐姐真的做到了。”
面对刘月盈的感激,月姑娘一点反应都不敢有,因为她对此的感觉只有迷茫,好像她说的根本就不是自己所做过的事情一样。
“刘姑娘,能把事情详细说一遍吗?”花满楼抓住时机问道,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事情理一理。
刘月盈撩开额前的一缕发,把她所知道的事情一一诉说:
三个多月前,她看到了徐陵偷偷传给她的字条,鼓起勇气收拾了几件衣衫逃出了家门,却不幸被抓到了栖霞山上。
栖霞山的传闻刘月盈是知晓的,当时她就知道自己是凶多吉少。她本想呼救,但是马上就被迷晕了,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关在了铁笼里。
当时的铁笼里只有她一人,但是刘月盈后来便听到远处传来两个女人的声音,其中一个在痛苦地呼救,而另一个女人很安静,只是偶尔才发出笑声,或者低语几句,只是她每一开口,都让人脊背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