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六寻扣着齐枫的手,积压着他肿胀的手臂加快那些毒血流出,“这种毒看上去剧毒无比,其实只会让他的手臂紫红肿胀,不会致命,只是看着厉害罢了,只要排出毒血就可以了。”
只是看着厉害……齐严只觉得眼前发黑,也就是说他是被下套了。
“没错。这药很古怪,的确是秋水宫所制,但并不致命。我故意告诉齐枫这□□会蚀肉销骨,就是为了促使他来你房里找解药,借此把你逼出来。别瞪我,这招是陆小凤想的。”司空摘星立刻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陆小凤。
陆小凤只是挑眉,虽然这招的确过了些,但是好在还是让齐严露馅了。
“你们……”齐严已经被气得快说不出话了。
“啧啧,可惜浪费了我那一颗百果子。喂,周昱轩,把那玉盒子还给我。”寇梓汀忽然说,让屋里本是有些紧绷的气氛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
周昱轩瞪了寇梓汀一眼,从齐严手里躲过玉盒子就扔向了寇梓汀,恶狠狠地说了句“闭嘴”。
他转而看向齐严,问他:“你和家父本是师兄弟,为什么要打伤我父亲?还有他们,在场的武林前辈,为何要毒害他们?”
若是今天齐严不给他一个解释,想着自己双双昏迷的父亲和母亲,周昱轩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齐严的反应,周昱轩想过很多,但是他想不到的是齐严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大笑:“若不是念着同门情谊,他的命早就没了。”
“你说什么!”周昱轩的脾气说不上很好,尤其是当事情干系到自己的亲人的时候。
“二十几年前,是我从雪山之下救了他们,到了雪峰之上,我发现我爹被一剑穿心。你爹娘亲口说,是寇涵杀了我爹,也是她将他们二人打落雪峰。他们发誓这辈子和秋水宫再无关联。但是我追问你娘秋水宫的位置,你娘却绝口不提。最后他们夫妇二人竟然辞别了师门,一躲就是十几年。
那一夜,我本是想追问秋水宫的事情,但是却看见了你爹冲进书房拿出了秋水宫的药。那一日我救下他们,他们身上并没有这样的东西。
那一刻我就知道知道了,他们至今都还和秋水宫有联系。秋水宫的妖女,杀害了我父亲,杀害了你爹的师父,你爹恋上你娘,你娘愿意为了你爹脱离秋水宫,我爹为了救他们死在秋水宫的妖女手上。而他们还在和她联络!”
“所以那晚的确是你伤了周昱轩他父亲。那么为什么要给他们下毒?”陆小凤问他。
陆小凤问的,是齐严在这次事情里最大的失误。“我以为,沈瑶中的是秋水宫的毒,所以我断定秋水宫的人在周家。我用那只野猫试毒,确定这毒的毒性后给他们投毒,为的是逼妖女出来,我想或许会是寇涵,没想到……”
他没想到的事情很多。
没想到齐枫只是随手将这只猫扔在了门外假山的洞里;
没想到那只他以为必死无疑的猫还活着;
没想到给沈瑶下毒的是自己的儿子!
“对我做过的事,我不后悔,我唯一后悔的就是没有杀了你。”齐严直直地看向寇梓汀,找不到寇涵,那么就杀了寇梓汀,让寇涵也体会一下丧亲之痛。
为父报仇。
齐严的所作所为,归根结底就是这四个字。
“师兄,你错了。”在众人无言的时候,周柯凡走了进来。
065
“你觉得是怎么一回事?”陆小凤站在花满楼的身边,暗戳戳地碰了碰花满楼的手臂。周昱轩他爹重伤初愈,却忽然闯入了齐严的房中,连家仆的陪同都没有。
他一进来,就说齐严错了。然后不顾众人的不解和反驳,坚持让他们都离开。屋子里只留下了他、周昱轩、齐严父子和寇梓汀。
周围的宾客虽然不满,但是也不好拂了周柯凡的面子,陆陆续续地离开。司空摘星和燕六寻得回了月中天,心思也不放在这上面。
唯独陆小凤和花满楼对屋里发生的事情充满了好奇,周柯凡刚才的模样一看就是有话要说,陆小凤的好奇心被点燃,这会儿跟猫抓一样。
反正这偷听的事情他也做了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这次他也是很自然地拉起花满楼就找了个位置偷听。
一阵凉风吹过,陆小凤似乎是闻到了一股香气。他奇怪地问花满楼:“花满楼,你身上的味道什么时候变了?”
花满楼一愣,然后了然。手中折扇扇骨抵在陆小凤的脸上将他推开,花满楼说:“这股香气可不是我的,怕是方才你救下罗姑娘的时候沾上的。”
陆小凤救下罗伊时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里。这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虽然陆小凤很快就放开了她,总归着罗伊的香气还是在他的衣服上沾上了点。
陆小凤正低着头拉扯自己的衣服,嘟囔着说“有些不习惯”。
花满楼笑道:“你也会有不习惯女儿香的时候?”
陆小凤猛地抬头,圈住花满楼的肩膀道:“花满楼,怎么听你这话像是在挤兑我?”
花满楼正想反驳,肩膀上又被陆小凤重重地拍了一下,只听到陆小凤在耳旁说:“我现在啊不是都跟你一起吗,你身上又没这味道,你让我上哪儿习惯去?”
这都什么跟什么,越说越离谱。花满楼用扇子敲在陆小凤的额头上,说道:“别胡说八道了,还听不听里面到底在说些什么?”
“听,怎么能不听。”玩笑归玩笑,两人都这样来偷听了,要是没听到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二人侧耳,果然听到屋内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传来。
屋内,周柯凡让周昱轩不必再制住齐严。周昱轩松手后,齐严也没有做什么反抗,而是把齐枫搬到了床上让他好好休息。
“你就是寇涵的女儿吧。”在齐严做这些的时候,周柯凡盯着寇梓汀,过了半晌才说:“你和你母亲很像。”
对这位长辈,寇梓汀没有太大的感觉。自小她就听寇涵说起沈瑶和周柯凡,她知道自己的母亲虽然说起周柯凡的时候是一脸嫌弃的模样,但是实际上寇涵算不上真的厌恶他。
“你娘还好吗?”周柯凡又问。
寇梓汀老实地回答道:“娘亲和爹爹外出游走山水了,二人都过得很好。”
“你们倒是开始叙起旧来了。师弟,这些年你果然都在骗我。”齐严坐在床边冷声地说。
周柯凡回望了他一眼,“师兄,我没骗你。这么多年来,我和瑶儿再也未和秋水宫来往,寇涵也从未来过周家。师父死后,寇涵就说过她不会再……”
“你还有脸管我爹叫师父?”提起齐冬,齐严痛苦至极,“那是我爹,那是你师父,你我从小一同跟随我爹学习,我爹是怎样尽心尽力教导我们,他接到你的求救信就去救你和沈瑶,为了你们死在寇涵手上,你和沈瑶竟然还维护她?”
提到齐冬的死,周柯凡痛苦地闭上了眼。终于,他下定了决心,将内心这个隐瞒了二是多年的秘密告诉齐严,“师兄,师父虽然是死在寇涵的手上,但这件事我和瑶儿也脱不了干系。但是师兄,我今天必须告诉你,师父并不是我们想象得那样,他太固执,太极端,他骗了你。”
骗?齐严倒抽了一口凉气,他的父亲怎么可能会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