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按照他的说法,先前在白雪城中时,他不屑伪装是因为走在街上的根本就是个纸人,也是十分有可能的。
之后遇到的种种试探,说不定是那娃娃搞的鬼也说不定。不能排除冷傲天确实是个被她们连累了的可怜娃的可能。尽管江卿晚觉得这种可能极小。
不过无论如何,方才确实是冷傲天替她们化解了妖兽之危,且现在明显不是与他争斗的好时候。
江卿晚还是轻叹一声,学着白芷落的样子,谢过了冷傲天替她们解决如今被他当作脚垫的不明生物,随后再次捏了一下白芷落的腰,示意她把那些个还晾在外面耀武扬威的禁制收回来。
其实白芷落可是个精明的家伙。
直到江卿晚提醒,她才仿佛忽然想起来一样,将那些个张牙舞爪的禁制收了,又与冷傲天说了几句平常话,便要和他别过。
话里隐藏着的意思是,我们在这方秘境中各寻机缘,免得到时候再闹得不愉快。
可是冷傲天听了这话,却是一本正经地提出了相反意见:
“依我看,与其分开行事,我们不如走在一处。这样若是有什么危险,也能相互照应着些。再说此次秘境开启,说不定便有魔门中人混进来,若是在这里不幸遇到了,怕又是一场恶战。”
此时不是出手的时候,可是他又怎么能放这两人离开?不如借此,直接光明正大地跟着江,白二人。
出乎白芷落意料的是,江卿晚居然同意了冷傲天的看法,觉得三人同行是个更妙的主意。
她不知道江卿晚是出于什么心思,不过她迫切地想让冷傲天走他自己的路,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不喜欢江卿晚看冷傲天那诡异的小眼神。
明明那小眼神是专属于自己的。
不过白芷落哪里敢抗议江卿晚的“残暴统治”,最后还是只能由着二人队伍里,混进来冷傲天这个小尾巴。
……
之前为了能让黄书朗的修为不耽搁他赶路,冷傲天给他服食了一枚魔门最常用的仿制版一步成神丹。
只是这丹药在魔道的用处基本是快速培育死士:
虽然能让服下丹药的人一步元婴,可是这捡来的修为却并不稳定,数年后便会尽数消散,顺带着叫修为的主人经脉尽碎,自此修炼不得。
冷傲天不愿动江,白二人性命,可是却不代表他在意那只黄鼠狼精。
与寻常丹药不同的是,他在那枚丹药中下了血蛊,这血蛊会慢慢地以黄书朗的血肉为食,不断繁衍,直到最后吞噬他的心神,使其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这是他最近才从一本古籍中寻找到的夺取天道气运的方法,只是这本古籍残缺不全,而且由于年代久远,许多字迹并不如何清晰。之所以选择这种温水煮青蛙一样的方式,是因为冷傲天并没有在书上寻到这种改命法子的代价。
选择这样温吞的手法,他可以在危机出现前,随时停止。
不狠心,又如何自称为魔?
况且,先前苏茝容所用推算之法依据的乃是血脉之力,这样在他成功改命之前,这个可怜的黄鼠狼精还能替他做一做挡箭牌。
可他不知道的是,江卿晚以手中玉佩作为根基推算出来的人,却自始至终都是白芷落。
而至于为什么魔门初始时算到的是白芷落,可是到后面却忽然变成了仅仅继承了她一丝血脉之力的黄书朗,却是有待考量了。
……
三人就这样在秘境中闯荡了好些时候。
中途遇到了些坎坷曲折,可大体上却也算得上平安无事。
其实白芷落和江卿晚都算得上是半个路痴,若是分开来指挥倒也还好,可若是合起来,变成一个路痴,在这种全新的秘境中探寻时,便彻底没了头绪。
于是有意无意地,冷傲天便开始挑起了引路的重任。他对外的解释是根据先前下在黄鼠狼精身上的定位道符引路的,可实际上却是靠血蛊来寻找方向。
而一路上相对的平安无事,也被他理解为在这处注定是与《天道》残卷相关的秘境中靠近与其相关的人而带来的好处。
可他却不曾想,那黄鼠狼实际上是凭着血脉的指引,而向白芷落的方向靠近。
……
这日一大早,白芷落被江卿晚支使去小溪边上打水,好给她洁面,可她的手刚刚浸透到清凉的溪水中,却忽然听到小溪对面的林子里似有人声喧闹。
隐约中,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喊:“你这个偷灵果的贼,给我站住!你还敢跑!再跑小心姑奶奶剁了你的贼爪子!”
这道女声话音未落,另一道更加愤怒的女声又响起了:“你这淫/贼,居然夜里偷偷来摸本姑娘的身子。若是叫本姑娘捉住你,还不打断你的贼腿。”
“你这龟孙子,居然敢踩老子的脸。要是叫老子逮到你,还不把你剁碎了喂狗!”
叫骂声,追打声越发的近了,树影中间,似乎能看到人影晃动。
于是白芷落干脆收了打水的罐子,甩了甩手上的水,站起身,转身就要往回走。打算躲避躲避,免得把自己搅合进这摊浑水里。
可这时候,她却忽然听到了那一声恍若“催命”般,令她动作生生顿住了的句子:“王夫!王夫大人,快救救书朗啊!书朗是冤枉的啊!”
白芷落缓缓将自己僵了大半的身子转回,刚好瞧见那只灰头土脸,但大体无恙的黄鼠狼精,正慌张至极地从溪水对面的林子里逃窜出来,一下子蹦得老高,越过小溪,直接躲在了她身后。
白芷落:……
这时候后面那些个“追兵”也到了。
为首的是一个月白长衫的女子,此女面色极差,一张脸黑的和锅底似的,显然正在气头上。
见黄书朗搬来了“救兵”,这女子纵然胸中有滔天怒火,却也不得不停下脚步,与白芷落说话:
“你让开!这个贼眉鼠眼的东西偷了我们历经千辛万苦才得到的一枚极珍贵的灵果,要是他今天不交出来,我们是不会放过他的。”
这女子身后,穿着与其同样服饰的,显然是来自一个门派的弟子也同样符合着叫嚣,非要叫黄书朗把那什么灵果给交出来。
此时另一个门派的弟子也到了,为首的,正是那个说黄鼠狼精摸了她身子的女子。说黄鼠狼踩了他脸的汉子是最后一个到了。只是他是个单枪匹马,独闯秘境的好汉,身后并没有带着许多跟班。
白芷落长叹一声,转头问躲在她身后,瑟瑟发抖的黄鼠狼精:“赶紧把那什么灵果给我拿出来,还给这位姑娘。”
黄鼠狼精一缩脖子,瞪着两只黄黄的大眼睛,颤抖着道:“被,被我吃了。”
白芷落差点笑了:“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