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梓柔轻轻哼了一声,扫了楚天青一眼,转身走了。楚天青担忧地看了眼宁云卿,对褚秋玄讪笑道:“真不知我今年犯了什么太岁。唉,但愿明日可以安好。”说完,她又安慰了柳姨娘两句,快跑着跟上了许梓柔。
院里人三三两两的离去,未过多时便散了干净,可事要做足,宁云卿仍是被几个下人用轿子抬回了屋,又被两个婢女搀扶躺在了床上。褚秋玄吩咐,“去给大小姐煮碗醒酒汤。”侍女领命退下,褚秋玄轻掐了掐宁云卿的脸,“人都走了,别装了。”
唇角泛出笑意,宁云卿缓缓睁了眸子,“还是睡着清静。”想起之前那些模模糊糊的人在身边叽叽喳喳,她就有些头疼。
“那还不是我配合的好。”褚秋玄轻笑,“不过你还真是聪颖,能想到这个法子避开。那个新来的主母也不知怎的,一直针对你,你莫非之前便做了惹她不悦的事?”
若新主母是穿越者的话,倒真有这可能。宁云卿苦笑,“或许吧。不过你别看她现在寻我的麻烦,待等到以后,说不准也会寻你的晦气。”
褚秋玄笑了笑,“那也给以后再说。对了,方才的事还真令我后怕,那些人竟能无耻成这样,便就算想占楚家家产,把你这个嫡小姐赶走,也用不着使这种手段。亏得你命大,逃了出去。阮姨娘他们这次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自受。”
褚秋玄这话令宁云卿想到了之前的事,那时她和楚天惠坐在轿中,轿子越行越远,她虽然没掀开帘子也觉得四周的光越来越暗,这时楚天惠忽然同她道:“姐姐,轿夫新来的,怕是不识路,我下去帮他们指指路,你等我片刻。”说着就对外喊了一声,“停轿!”
轿子停了下来,楚天惠对她笑笑,转身想要跨出,这时再不警觉,就是傻白甜了。宁云卿早料到这小丫头不怀好意,她点了点头,趁楚天惠转身干脆利落地给她了一手刀。细弱身子软软垂下,宁云卿接了她一把,将她扶到座位上,忍着腿痛迈了出去,外间轿夫压低声音问道:“小姐,用绑上么?”
亏得天色暗,伸手不见五指,宁云卿摇了摇头,学着楚天惠的嗓音吩咐,“快些离去。”
轿夫领命,悉数散了干净,宁云卿环视四周,之前当反派时,曾有过长时间在夜间活动的经历,她的夜视能力较他人强些,看出四周除了两棵大树再无它物,料想大树后必有惊喜,忍着腿疼挪到了距离两棵树都远的角落避着,未过多时她便见两人从树后走了出来,两棵都有,居然是双重惊喜。
这两个惊喜交谈,“天律兄,那轿中真有美人?”
“当真,刘兄你便放心去吧。那美人仰慕你已久,你怎好辜负人家。”
之后便是一阵猥琐笑声。宁云卿静静看着,心道:这群人还真是体谅她,知道她认不清人听不出声音,直接将身份就透露了。楚天律?面露促狭,她到是很想知道之后他还笑得出来么?
她看着一个男人走进了轿子,托她的福,外面暂时听不到惊叫声,须臾之后,方才听到声响,只是这声音不是出于轿子,而是出于方才殷勤待她的阮姨娘,“二小姐未归,你们给我好好的找。”
这理由想得真好,不知道你们见到二小姐,会是什么模样?宁云卿将身影又往后缩了几寸。她见阮姨娘的人走到了轿前,趁着灯笼的光,她看到阮姨娘脸上的阴损笑意,“去看看,二小姐在里面么?”
话音刚落,轿中竟传来一声惊呼,“啊——”
声音离得越近越是清晰,分明就出于她口中的二小姐,阮姨娘脸上的笑意蓦地消了干净,担忧恐惧爬到了脸上,眼看下人要掀帘子,她先着一步打掉那人的手,听着轿内啜泣,她复又将手伸前,指尖打颤捏在帘子上,手还没动,里面就撞出来一个人,脚步一缓,她便被人撞得跌倒地上,回过神再看,怀里竟然多了个衣衫不整的姑娘,而那姑娘竟是自己的亲身女儿——楚天惠。
阮姨娘怔愣了,等着看好戏的楚天律愕然了,被喊来给宁云卿泼脏水的后宅女人们全都懵了:阮姨娘这是在干什么?自己家出了丑事,还上赶着让别人看热闹?
面子挂不住,阮姨娘痛惜女儿,也不顾这登徒子是儿子的朋友,开口就唤人把他拉出去打,可怜刘沣还来不及开口就被人扇肿了脸。
戏看得差不多了,宁云卿见褚秋玄一直在四处张望,缓步走了过去,面色平静地站在人群中,阮姨娘哭得伤心,过了许久才发现她,指着她骂,她便陪着做戏。
想到这儿,宁云卿倏然弯了唇角,“是啊。自作自受。”
※
回到院落,阮姨娘心疼女儿,哄了许久都不见女儿回应,脸色瞬时狰狞起来,“这该死的楚天玉,一定是她下的套。惠儿,你放心,娘一定会让她遭报应!”
作者有话要说: 宁云卿(笑):听说有人要给我下套?
楚天惠(哭):再也不敢了。
QAQ沉迷学习,差点忘了更文。抱歉,晚了一个多小时~希望木有人等在9点~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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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凤玄篇
三日后,浪荡子刘沣果然守约, 让其父刘老爷带着三大箱灵芝人参、金银细软前来提亲。楚家庄庄主楚南平羞于二女儿楚天惠之事, 便以身子不适为由将此事全权交由许梓柔打理。许梓柔来到正厅, 扫了眼屋里的聘礼, 又瞥了眼笑脸相迎的刘老爷和躲在后面鼻青脸肿的刘沣, 轻轻点了点头,入了正座。
刘老爷早听闻楚家庄的新夫人正值桃李年华, 此时见了还是不免惊讶,想不到那楚老爷一把年纪还要糟蹋人家姑娘。他暗自唏嘘两句, 瞥了眼身后战栗的儿子, 更觉家门不幸,他这个小儿子少时聪颖, 善作诗词,怎么就这么风月膏盲了?见刘沣偷瞄正座的楚夫人,肩微微抖了抖, 他又觉丢人,挡在儿子面前和许梓柔客道, 先是道歉, 后是赔礼,声称将楚天惠娶进门后定是正妻, 会好生照顾。
楚天惠是阮姨娘和楚老爷的孩子,许梓柔与她谈不上什么感情,今日人来本就为了她的婚事,刘老爷一表态, 她给个台阶就让人下了,两家结了亲事,刘老爷当下便唤刘沣与许梓柔见礼。刘沣还惦着那晚的打,那夜天黑待他看清就只记得许梓柔的脸,此时对她畏如神明,听了父亲的话,吓得后退两步,见两人觑他,心一颤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五体投地地拜道:“岳……岳母大人安好!”
刘老爷忍不住避开了脸,许梓柔的唇角噙了抹笑,声音却是清泠,“贤婿,请起。”
※
为楚老爷而贴的红绸还未尽数揭去,楚府便又为楚天惠添了一层喜字。因是出嫁,具体事宜皆有刘家操持,楚家只需在屋内候着新郎官将人迎走便是,此时楚家女眷就都集在了阮姨娘的院内,美其名曰送新娘,实则不过是各看各的热闹。
内室里,楚天惠趴在阮姨娘的肩上哭得好不悲戚,直到下人传话说姑爷已至大堂,两人仍不愿分开。到最后还是阮姨娘好劝歹劝地为女儿盖了盖头,将人掺了出去。
楚天惠去了正厅,宁云卿这几个看热闹的人也悉数回去,楚天蓝记得楚天惠走时脸上的潸潸泪痕,莫名有些发堵,她问宁云卿,“姐姐,为什么二姐出嫁要哭得那么伤心?”
楚天蓝年纪小,宁云卿不想她心头染上阴霾,便点着她鼻尖笑道:“怎么,我家蓝姐儿也想要嫁出去了?”
楚天蓝脸一红,推开她的手,窝进了她怀里,“哪有,秋玄姐姐,她欺负我。”
跟在一旁的褚秋玄噗地一笑,打趣地问宁云卿,“做什么欺负我家蓝姐儿?”
楚天蓝见有人撑腰,也抬头质问:“就是,人家明明在请教问题。”
妹妹的包子脸实在可爱,宁云卿轻手掐了掐,笑道:“好,好,是我的不对。蓝儿,女孩子出嫁都是要哭的。”
得了答案楚天蓝反而怔住,不解地眨了眼睛,宁云卿轻摸了摸她头,将她送回了屋。回去的路上褚秋玄问她,“那你呢?你出嫁时会哭么?”
宁云卿回眸看她,忽而却见她望着远方轻轻弯了唇角,“你若出嫁,我是会哭的。”
宁云卿凝视着她,默了许久,伸手轻拍了拍她,“想这些作甚?回去吧。”
※
楚天惠出嫁后,楚家庄顿时清静了许多,不过这只是表象,亦可以说是暴风雨前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