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爷我真的有些担心,可我不敢说。羽林军侍从缓和了态度,道:“穆将军,皇命在身,还请您不要为难末将。实不相瞒,末将昔日也曾受过穆老将军恩惠,也罢,今日便给二位一炷香的时间,还望两位不要再度为难。”有了借口,羽林军侍从抱拳施了一礼,急急行了出去。
穆岫觉得有些怪异,羽林军前脚刚走,后脚她便攒住宁云卿的手将她硬拽到了眼前。宁云卿的身子贴着铁栏,一如往日般的弱不禁风,穆岫眉微蹙,狠了狠心一把扣住宁云卿的喉咙,质问:“他们说我意图谋害陛下,可是你搞的鬼?”
还真是她搞的鬼。宁云卿面露痛楚,目光却还是清淡,“将军……”
这一声带了轻颤,有江南女子的娇柔,听得穆岫骨头发麻,她心软了下来,却还是板着脸斥道:“我早已知晓你的身份,清宴公主,不要装了!”
宁云卿苦笑,“那你还会对我负责么,穆岫?”她的眼里神色复杂,看着穆岫的心一揪,开口就要道出会字,回过神来才发现好像又入了对方的套,恼怒道:“不要混淆视听,分明……分明就是你……你……”
胸口起伏着,剩下的言语令穆岫难以启齿。宁云卿倏然对着她笑了,“那我对你负责吧。”
一刹那,恍若心口被剑刺过,穆岫怔在了原地,捏着喉咙的手渐渐松开,须臾后才回过神,恨声道:“谁稀罕?待本将军出来,一定会报昔日之仇。”
口是心非。宁云卿盯着她笑,透过铁栏握住她离得近的手,声音轻柔的不成模样,“那你也要能出来才行。放心,我会救你出去。”
“本将军用得着你救?我穆家一代忠烈,陛下是个明君,怎会不明事理?”穆岫仰着下巴,一脸的坚毅。
宁云卿笑着觑她,无奈道:“阿岫,还看不清么?你效忠的陛下是想除了你们穆家啊!”
“……”阿岫?穆岫怔了怔,更为宁云卿之后的话语震惊,他们一家为皇帝效忠,皇帝怎么可能会要灭了他们?
“阿岫,你可知你为什么会进来?”听到宁云卿的问话,穆岫沉默了,宁云卿看了看她,叹道:“你以为是那日从行宫逃走的事么?那时陛下不在,又算什么谋逆?你的好陛下根本不在乎救我的人是谁,他只想把你拉下水,你穆将军战功累累,为北夏打下了根基,同时动摇了他的地位,他担心你功高盖主。”
“不可能。”穆岫被说得有几分心动,宁云卿拍了拍她的手,还好,这位将军在受打击时,不喜欢动脑子,给了她忽悠的机会,她继续卖惨,“还好,你的兄长说漏了我的身份,你的陛下又见我有几分姿色,对我动了心,只要我心甘情愿的从了他,就会予我一个心愿。我会救你出来。”
宁云卿脱开手想要离开,刚挪开两寸却被牢中人紧紧握住,穆岫难以置信地盯着她,问:“你何必这样?”
“我说了,我要对你负责。”宁云卿笑了笑,余光瞟见侍从过来,轻轻挥去了手,“改日我再来看你,将军。”
※
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是心狠手辣的敌国将领,还是饱受欺负的小公主,抑或是她身边爱演戏的竹月?穆岫拨着地上的稻草,心绪越加不宁,小公主说要委身皇帝救她,她真的会这么做么?若真是这么做了,那她穆岫岂不是一辈子都还不了对方了?
不,除非她将自己还给对方。穆岫抿了抿唇,被自己的想法惊到,拿着根稻草在牢里画起了圈。画着画着,她突然又听到一阵吵杂,抬眼一看居然是他们穆家人依次走了进来。
兄长穆庸看了她便呲牙咒骂,“穆岫,你这个扫把星!叫你杀了大晏婢女,你不杀,惹到陛下不快了吧?还拖累我们穆家!”途径穆岫牢门,他狠狠踢了两脚,又被人钳住,扔进临近的牢房关了进去。
穆岫冷眼看着她,想着小公主的话,小公主说她的身份是被穆庸曝光的,那到底是穆庸在说谎,还是小公主又在骗她?看了看穆庸不似兄长的憎恶表情,她想到小公主舍己为人的举动,心倏然偏了,“兄长若不同陛下多嘴,我穆家还不会落到这番田地。”
“你!”穆庸又大骂起来,少顷,突听一人喝道:“都住口!”
两人噤了口,穆岫看到另一旁牢房里的父亲,缓步走过去,压低声音道:“爹,会否是我穆家功高盖主,招了陛下的猜疑?”
穆老将军面色微变,沉声斥道:“休得胡言!我穆家赤胆忠心,陛下怎会如此?”
话音刚落,却听一人徐徐道:“北宋的狄青将军、南宋的岳飞将军,哪一个不是忠心耿耿,可是他们的下场呢?”
精致的妆容,拖尾的长裙,头上金步摇一步一颤,穆岫遥遥看着与之前不同的女子,脸色微怔,心尖微微颤动,她怀了几分侥幸,问:“你来做什么?”
宁云卿面露笑靥,声音柔若春水,“阿岫,我来接你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云卿:阿岫,我们回家。(笑)
穆岫:我有种不好的预感~←_←
赫连城:她肯定是要搞什么play~(摸下巴)
让俺想想还能搞什么呃——趣味~0.0
ps.感谢以下几位亲的雷,爱你们~(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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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将军篇
接我回家?穆岫的目光焦灼在宁云卿的脸上,听着这话心倏然软成一团, 想到那时宁云卿说只要答应陛下心甘情愿的从了他, 她就能救自己出来, 现在她来了, 岂不是说——她已经牺牲了?穆岫的脸色蓦地苍白, 没有血色的唇翕合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穆庸发现这个大晏婢女从进来后就没正眼瞧过他, 担心她将自己遗漏,故意出声提醒道:“竹月, 你如今是发达了, 但也不要忘了是受了谁的提携,你一个外族人, 若没个靠山,在宫里可活得下去?”
这个蠢东西这时候居然还敢招惹她?一看就是个炮灰命。宁云卿难得正眼看他,“本宫当然不会忘记当初是谁在陛下面前多嘴。”
唇角微勾, 妖冶笑意看得穆庸脸色发寒,更叫穆岫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果然是兄长在骗她, 她看向宁云卿,宁云卿也回过头来看她, “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我可记得你曾经是怎么待我的,穆将军。”说到末句,她的笑容微变, 从和煦春风变成了绵里藏刀,在场的几人看得错愕,穆岫更是蹙了眉头,俄而瞧到走廊里来了几个官爷,她突然了悟,小公主怕是在做戏。她沉了面色,配合着小公主一起演。
那几个走来的官爷拿着钥匙开了门,将穆岫架了出来,穆庸见了,终于察觉出不对,这架势不像是报恩,反倒更像是报仇?莫非这两人关系并不好,可刚刚那个婢女的举止多么温柔,就像他哄娇妾时一个模样,难不成这个大晏婢女受了刺激,心里有问题?还有她身上的红斑呢?被皇帝医好了?
穆庸越看越觉得里面的水深,不由有些后悔滩了这趟浑水,他垂头丧气,蓦地又听宁云卿的声音传了过来,“穆岫将军就由本宫带回去了,至于这两人,北夏重孝,就由城门郎替父受过吧。”
他猛然抬起了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宁云卿,宁云卿的目光依然没在他身上,而是放在了与他相隔一个牢房的父亲身上,她的语气深沉,带着几分劝说意味,“本宫之前说的话,还望穆老将军好好想想。”说完,一转身走了出去。
几个狱卒推开了他的门,粗鲁地将他架了出去,穆庸看着那条路的终点,暗暗咽了唾沫,炭火、铁钩、铁架,这些都不是常用来做烧烤的工具,它们会灼烧在人的身上,是北夏最残忍的刑具。
※
“娘娘,穆将军已经安置在您殿里,您看要不要派些侍卫在门外守着?”
听到婢女的询问,宁云卿轻道:“不必。”婢女推开门,宁云卿走了进去,看到寝殿里被五花大绑在柱子上的穆岫,心里突然生出一些不大和谐的想法,唇角泛起笑意,她接过婢女递来的长鞭后吩咐众人出去,孤身来到了穆岫面前。
穆岫清隽的脸扳着,不知是伪装,还是对自己现状的不满,宁云卿凑到她面前,用鞭鞘顶起她的下巴细细瞧了瞧,精致的眉头微蹙着,一双眸子清清冷冷,宁云卿对她笑了笑,“难怪穆将军喜欢这样做,这种角度看人确实别有一番韵味。”
“……”穆岫有些诧异,不明白之前还温柔的人,为何突然变了模样,难不成她被皇帝欺负心里扭曲了?顶在下巴上的长鞭撤下,她看到小公主后退两步,将长鞭垂到了地上,随后抖了抖手腕,那长鞭就像毒蛇一样冲了过来,穆岫别开了头,听到“啪”地一声,身子微颤,接着却听到小公主得意的笑声,“穆将军不愧是将军,身子到底比他人硬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