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能打胜仗?
周元的沮丧被孙桀看在眼底,他冷哼一声:“周副将若是现在想退,尽可以!”
“末将不敢!”
周元迅速跪在地上,就是将领心不正,他也不可能临阵逃脱。
几个校尉见周元跪在地上,生怕又会发生柳子兰的事情,他们俱跪在地上,纷纷替周元求情,孙桀听得烦闷,他当然不会让周元再去千机路,去送死。
于情于理,他们都是顾宰相的人。
他就算是想对周元动手,也不能是在这里。
思及此他脸色缓和,轻声道:“都起来吧。”
“我也是想尽快取胜,不是故意让柳校尉他们去送死,千机路危机重重,我怎会不知,但柳校尉在边关多时,我也是想他或许能有办法。”
“谁知道,还是这般了。”
他无限缅怀语气让众人沉默,似是想到以往与柳子兰校尉相处的种种,几个校尉纷纷红了眼,咬着牙,死活不吭一声。
周元见孙桀如此说,也遗憾道:“将军,攻楚一事末将还是认为从长计议的好,不如您先休息,我们晚上再商议?”
刚刚孙桀喝了不少酒,此刻眼睛一圈通红,分不清是酒气还是对逝去的柳子兰痛心,他疲惫道:“也好,你们先下去吧。”
烈酒上头。
此刻他头微晕,孙桀挥退众人下去,独坐在帐篷里。
外面几个校尉正在声嘶力竭说要为柳校尉报仇,见到楚兵定要杀的他们片甲不留!
周元只是拍了靠近身边的一个校尉肩膀:“柳校尉这事,大家都很遗憾,但是战场上,切记勿意气用事,我们已失去柳校尉,不能在失去你们了。”
被拍肩膀的校尉姓何,听到周元如此说愧疚低下头,他们刚刚几个人确实是想趁夜去千机路,他们善于伪装,又熟知路线,该不会那么容易被发下。
只是周元这一席话让他们愣在原地。
是的,柳校尉是走了,但是他们更要冷静,万不能被楚兵激怒了去。
何校尉低头冲周元道:“多谢周副将担忧,我们铭记在心。”
余下几个校尉对看眼,双目猩红,牙根紧咬,双手握的死紧,其实在柳校尉前去千机路他们就知道,此番凶多吉少,只是还抱着一丝希望。
哪想打击来的如此之快。
转瞬就来了。
何校尉手指摸在胸口处,那里还有柳校尉的遗书。
他见周元走后道:“兄弟们,这是柳校尉的遗书,本是想托我带回去,我想了想,许这一仗,我们自身都难保了。”
他话音刚落,大家都知道其意思,几人去了何校尉的帐篷里,纷纷坐下各自写好遗书,交由何校尉。
何校尉看兄弟们,他们都是报喜不报忧,几次与晏将军出生入死从没写过遗书,晏将军曾说过,只要她活着,就会带兄弟们杀出去,这遗书,用不着!
生,当报效晏国。
死,也死得其所!
他们跟在晏将军身边,从未考虑过生死,现下却不得不考虑,他们有种强烈预感,这番是真的回不去了。
何校尉将众人遗书收拾好,唤来送家书的小厮,他道:“这些信,送给晏将军。”
余下几个校尉纷纷眼含泪笑了。
他们自然懂。
晏将军也懂。
若是他们能安然回去,这些遗书用不到。
若是他们回不去,这些信,届时有晏将军代为送给家人。
也不算提前报忧,让他们伤心。
边关处,柳校尉战死的消息如春风,瞬间在众人心中吹过,整个营地弥漫悲伤氛围。
而京城处,晏苏端坐在将军府,这几日她都去宫中找晏琼,不是被高连送回来,就是避而不见,除却早朝,晏琼不再见她。
但是早朝,根本不适合说这些事。
卫君是晏琼的人,目前顾宰相还不知晓,她不能说出来让晏琼陷入危机。
只是她想不通,晏琼想做什么?
借由卫君杀了孙桀和周元?
也不是不无可能,孙桀和周元在朝中依旧是顾宰相的势力,且不弱,将他们牵连出去,再灭掉,不失为良策。
但是那是兄弟们呢?
对抗楚兵的兄弟们届时该如何?
他们没了将帅统领,会不会溃不成军?
晏苏越来越焦躁,却无计可施,只得让赵林频繁探查边关消息,赵林日日忙的陀螺转,一刻休息都没有,晏苏亦是,已有几日没好好休息,她迅速消瘦。
青寒端汤进屋内时就见晏苏沉默的样子,她心疼走到晏苏身侧,将手上瓷碗放在晏苏手上,晏苏愣下下意识道:“我不……”
“喝了。
青寒根本没给她回话的机会,坚决道:“不喝,我喂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