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还是那一双如星如海的眸子，只不过早已经没有了他每每午夜梦回都想念不已的温柔。
冷若冰霜。
“arthit，arthit？”老板在一旁戳了戳他。
arthit这才回过神来，仓皇地握住kongphop伸过来的手。
kongphop的手掌与以前一样，宽厚温暖，只是因为工作多年，变得有些粗粝。
arthit还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这么触碰他，即使只是礼貌性地相握一下，都引得他心底一阵战栗。
这种反应还真是有些没出息，好在除了他自己，也没人能察觉。
老板很快就将人都请到了会客室。
“来来，你们师兄弟坐一起，好好叙叙旧，反正今天的任务只是让大家好好熟悉一下，有什么工作上的想法，你们俩坐一起也好商量。”老板不由分说地把他们俩按在了同一张沙发上。
那沙发是名副其实的双人沙发，两个身材挺拔的男人坐在一起本来就不怎么宽敞，松软的沙发垫更是让他们不受控制地往中间滑了一些，大腿紧紧地贴在一起。
arthit僵硬地挺直了身体，其他人在讨论些什么，他几乎一句也听不进去，两人相贴的地方温度逐渐升高，烫得人坐立难安。
他的思绪又不受控制地回到了很久以前。
那时候的他们也总是像这样紧紧依偎在一起，就算arthit一直抗拒，kongphop也会厚着脸皮硬贴上来，长手长脚地紧抱着他不肯放开。
于是磨磨蹭蹭的拥抱最后总是免不了擦枪走火，两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这种难以入目的回忆数不胜数。
可是对于已经错过的人来说，回忆越是甜蜜，就越是诛心。
以往他的抗拒，没有一次是出于真心，而现在他终于不会再口是心非地挣扎，可身边的这个人也永远不会再带着笑趴在他耳边，一下一下地亲吻他的耳廓。
“听kongphop先生叫arthit学长，所以也是在泰国上过大学又出去深造的吗？”老板不知道怎么突然把话题转到了kongphop身上。
arthit下意识地朝着他看过去。
kongphop的身体也挺得笔直，额角紧绷，即使回答着老板的问题，他的笑意也浅得几乎看不见：“对，我大学毕业才出国，到现在还不到六年。”
“听说arthit在学校的时候是教头，怎么样？一定很风光吧？”老板只是随便找些话题，却恰恰提起了两人都不愿提起的往事。
arthit暗暗掐了掐手心。
kongphop笑了笑，眼神看上去有些飘忽：“是啊，很风光。”
arthit的心脏顿时一阵紧缩。
那是他们初遇的一年，尽管去日良久，他依然能想起其中的许多细节。
那是arthit这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他宁愿永远封存在心底，无人再提，也不想听见身边这个人只轻描淡写地说上一句，很风光。
就好像那些经历除了他已经没人在意。
好在老板对他们的陈年旧事并不是真的感兴趣，不一会儿话题就又转到了其他方面。
arthit全程神游天外，一直到最后，才听见一句：“那我先带去你们去看看，arthit，你就和kongphop先生在这等会儿吧，正好可以沟通下工作。”
什么？
arthit无措地向kongphop看去，他也正朝着他看过来，目光一在空中相触，两个人又忙不迭地躲开了。
而老板已经带着人离开了会客室，甚至还体贴地帮他们关上了门。
原本的嘈杂一去不返，紧紧相贴的两个人更不自在。
arthit赶忙站起来，挪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一时之间慌不择言：“你儿子……很可爱。”
kongphop皱了下眉，迟疑地看向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arthit的心底又有些慌张。
他开启的这个话题听上去真不是普通的蠢。
而就在他努力想着如何才能将这话题略过的时候，kongphop紧抿的唇却又突然轻启：“是很可爱。”
他理所当然的回答让arthit又有些喘不过气，他也只能强迫自己弯了弯嘴角：“嗯，挺好的……”
这句回应实在敷衍，可是他好像已经没有力气再组织语言。
虽然早已经直观地看到了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模样，kongphop的亲口承认依然给arthit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毕竟是他还爱着的人，哪怕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做着这样的心理准备，依然也没办法坦然面对。
arthit不敢再出声，怕不小心泄露自己的情绪，而kong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同样是一声不吭，于是会客室里又陷入了一阵难言的静默。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有人在外面敲了敲，便一把推开门探过身来，是mingkwan：”arthit哥，你儿子的电话，给你打了两次了，你要不要先接一下？“
这突如其来的插曲彻底打破了两人的沉默。
arthit心里一颤，目光不受控制地朝着kongphop看了过去。
kongphop也正看着他，睚眦欲裂，可他的紧握在身侧的双手却证明了他一直都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看见他对自己的事情还有这么强烈的反应，arthit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觉得安慰。
他只知道，现在与这样双目赤红的kongphop对视着，自己心虚得厉害。
人真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因为害怕kongphop知道kaka的存在，除了极为相熟的几个朋友，他从来没有带着kaka见过任何一个与kongphop有关的人，就连plame也十分注意，从来没带他的恋人ward参与过有kaka在的聚会。
可是现在才相逢短短一天，他一直努力保持的平衡就被一通电话打破了。
arthit简直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