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红肿着眼睛和沧栗打招呼。
一个幼崽,竟然哭了, 就算哭这样他还很乖巧的和我问好。
沧栗心中那根慈父神经瞬间被触动, 他立刻从口粮包里翻出药膏塞到了夏目手里:“去洗个脸, 然后把药涂在眼睛周围,里面有镇定清凉的成分, 会让你的眼睛不再肿着难受,快去快去。”
夏目自然是认为这是沧栗要说一些不能让他知道的事情而用出的方法,他接过了药膏, 朝着关心他的人一笑, 自己往洗漱间的方向走去。
而沧栗坐在沙发上, 气场全开。
“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想必各位心中也是有点想法的, 如果时政还处于一片混乱之中, 那么就给你们用来纠结的时间就还有很多, 可惜, 这已经变成了过去。”
沧栗嘴边勾起了一丝冷笑:“最初的九个本丸,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 但是只要有人知道, 且我们还存在于这里, 本丸就是最明显的靶子。”
“时政的人之前已经来到了我的本丸, 因为我的本丸是九个本丸里面唯一的特殊类型, 暗堕本丸,相比于你们的平和本丸来说危险性更高,那么你们可以猜猜看, 他们接下来会去哪里?”
“是从第一个开始,按照顺序一个个进行,还是随机挑选的访问。你们编号尾数为五的本丸会被他们第几个抽到,各位,不妨从现在开始想象,当时政知道了你们的情况,他们会不会给你们派来新的审神者来,或者说,会在多短的时间内派来新的。”
“而那个时候,可没有你们选择的份了。”
“今剑,帮我拿瓶水。”
沧栗喝着今剑拿给他的矿泉水,看着付丧神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继续发问:“之前不是说要自己去现世寻找审神者吗,结果如何,有找到你们心仪的人选了吗,对方有同意答应当你们的审神者吗?”
“我们有审神者。”
短刀最先挡不住沧栗气势,包丁倔强的看着沧栗:“夏目说了,他要成为我们的审神者。”
“重点不是他说,而是你们的想法。”沧栗冰凉的眼神在每个人脸上扫过,重点定格在一直微笑的三日月宗近脸上,“我突然后悔把他交到你们的手里了,像他那样的好孩子,不应该是被选择的对象,多少人哭着求都遇不到,如果你们不知道珍惜的话。”
“封印记忆的这种小伎俩,我的熟练度可是点到了顶级。”
“审神者大人,短刀可都是孩子,经不起您这样的惊吓。”三日月宗近从后面走了出来,坐在了沧栗的对面,“至于夏目的想法,作为付丧神的我们自然是开心的,不过还有很多顾虑就是了。”
“我想夏目并不介意听听你这所谓的顾虑。”
夏目转动了把手出来,发现客厅里面一片寂静,有种老师提了个高难度问题却没有举手回答的感觉,大家的心里都在敲着鼓点,生怕自己被叫起来。
“难道是任务很难吗?”夏目小心翼翼的问,“大家怎么都不说话了。”
“来,过来坐。”
沧栗招手,让夏目坐在了他的旁边,刚好和三日月宗近对立:“我想你今天应该是已经告诉了他们你的想法,但是有些人的想法你还不清楚,现在大家都在,到底是还是不是,接受还是拒绝,我们一次性搞定。”
“还有就是,夏目你不要担心。”沧栗握着夏目的手给他打气,“我是绝对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
夏目一头雾水:“欺负?这是什么意思,三日月先生他们可没有欺负我。”
“都被欺负哭了,我都看到了。”沧栗气鼓鼓的像一只小河豚,“眼睛都红成那样还说自己没被欺负,我可都是看到了。”
“你说这个啊。”夏目又想去揉眼睛,在快碰到的时候被沧栗打掉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我说话的时候有点着急,然后被口水呛到了,咳了很久所以才流眼泪,然后眼睛也被揉红了。”
沧栗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这种应该直接告状的时候,夏目还在给他们遮掩……
多么可爱的好孩子啊。
“那就当做是这样吧。”沧栗叹气,“我也看出来了,这里只有几个人承认你是他们的审神者,至于那个,那个,还有那些个,可都还没表态吧。”
沧栗用下巴点了点那几个太刀,挑眉把问题抛了过去:“现在他们要敞开心胸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夏目你就好好听着。”
“诶?”夏目很惊讶,然后靠近沧栗的耳朵轻轻问他,“这样真的好吗,是不是有点太……”
“不可以哦。”沧栗语重心长的看着夏目,“他们可一个两个都是善于隐藏自己内心的人,即使你让他们告诉你,他们也会推三阻四用其他事情盖过去。”
“而人与人接近的桥梁,却是理解,你都不明白他们真正的想法,又要怎么做到理解呢,所以,就算是觉得这样是在逼迫,也绝对不可以后退,你越是靠近,他们越是想要逃开,如果在最后关头放弃了,或许有些事情只是你再坚持一下他们就会说出来的,但是因为你的放弃,这件事被压的更深了。”
“不明白也没有关系,正是因为如此才更要让他们清楚的给你讲明白,没有人喜欢被糊弄过去,小孩子同样,所有人的心里都放着一块明镜,而你的眼睛,同样看得清楚,不是吗?”
“您这么一说,我们要是不讲清楚的话,不就是特意欺瞒夏目了嘛。”鹤丸国永用手绕着自己右边的发,看着沧栗的眼神有些不善,“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哦,这位审神者大人您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吧。”
“哦?在我的本丸想要威胁我,你确定自己没说错话吗?还是说我刚才说的东西,戳到了你的痛点。”
沧栗拍了拍夏目:“看清楚了,这就是他们经常使用的手段之一,看起来非常可怕,但是就是纸作的老虎,一戳就倒,夏目,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不管是三日月先生,还是鹤丸先生,他们都不会真正的伤害到我。”
夏目的眼睛直接和鹤丸对上:“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总之,对于别扭的人,就要用直球直接把他们砸懵,对吗?”
“理解能力满分。”
沧栗非常满意的看了夏目一眼,接着把自己的气势单单只冲着对面的三日月宗近放去:“那么现在,你可以开口了。”
再憋着不说的话,就直接给我当场碎刀吧。
三日月宗近在心里露出苦笑,这位大人,可是真的带着杀气冲过来的,看样子,一旦自己说得哪里不让他满意,碎刀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咳咳。”三日月艰难的把茶杯端起来,喝进去一口水舒缓心神,他稳着自己不颤抖,“如果真的要说的话,大概是因为,时政并不是一个让人安心的后盾吧。”
“群狼环伺,我们的处境就是这个词,我们的身份很特殊,所以注定要被其他人注目,之前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还会觉得这是一种理所当然,当我们知道了真相,又怎么能因为自己的原因把无辜的人拽进来。”
“这位大人,您不是最能理解这种情况的人吗?您不就是被时政无辜牵扯进来的一员吗?”
今剑怒视三日月宗近:“别想挑拨主人和我们之间的关系。”
“正如今剑所说,我们不一样。”沧栗的怀里抱着个巨大的抱枕,“如果不是我愿意,就算是他们毕飞宇比我面前堕落成无知魔物我都不会看一眼,至于被牵扯进来的无辜一员,如果时政他们知道当初的混乱局面是我一手造成的,可能会想要回到那一天对我装作视而不见。”
“站在三日月先生的角度看,可能是觉得,我不应该被带到这边的世界吧。”
夏目双手握紧放在膝盖上,从他被沧栗带进本丸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进去到了绝对不同的世界,在书本上也没有看见过的美丽景物,入眼的一切都在震撼着他的心灵。
“但是,如果是我主动想要踏进这边的世界,三日月先生,你的顾虑,就彻底不存在了吧。”
“我一直是普通人眼中奇怪的小孩,因为我的眼睛,可以看到他们看不见的东西,阿姨他们觉得我是因为太寂寞了所以才编出了谎言想要求得关注,如果从他们的角度来看,只能这样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