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是真心想要救他们。并且,这是一个能让,只要成为他的敌人就会心惊胆寒,忍不住为之后悔的人物!
长泽兄弟此时都认识到,即使不是为了私心,而是为了长泽一族考虑。这也是一个绝对必须去交好的人,哪怕不得不降低姿态,哪怕需要_——不择手段!
路无尘带着人又奔走了数日,期间突然遭遇了一个非常难缠的对手,简直堪比附骨之蛆,要多麻烦有多麻烦。此人的队伍之中竟然有人能够有能力极好的掩藏行踪,与树木几成一体。有时候让路无尘的灵感丝线都无法探测出来。而相反,路无尘的队伍太过庞大并且队员混杂,能力不一,往往很快能被对方锁定位置。所以这一路上他们走的颇为不易。无数次被他们追上,缠战,逃脱。这让所有人都疲惫不堪,无数次的濒临绝境。路无尘为了保护队伍,也受伤无数。然而正如他所承诺的一样,此后他无论身经千百战,有多劳累,竟然一次都没有像以前一样沉睡过去。在敌人加紧追击的这几天,他几乎是不眠不休,不饮不食,完全有把自己累死的架势。一时让所有人都忍不住为他担起心来。
其实,在路无尘带人在丛林里历经千难万险,拼命奔逃的时候,松田秀也是相当的头痛。甚至可以说比起以往哪一次,都是狼狈地多得多。他对路无尘能够撑到现在,感觉到诧异之极!按理说他曾多次深受重伤,还带领了那么一支冗乱庞杂完全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队伍。他们在这样自然条件非常凶险的地方一走就是数月,又被他们这支体力超群的吸血鬼接连追杀,几乎是连日奔波,根本没有任何时候休息。他们又怎么受得了?
回想这一路上的惊心动魄,松田秀也忍不住要大呼一声,这简直就是奇迹,而且对方的那个一直未曾谋面的领头人绝对是太过可怕了!
这一路上两人斗到如今,松田秀充分体会到了他的厉害。此人不仅是玩命逃跑,还偏偏要在来路上不停地挖坑设套,埋伏偷袭。他会利用山利用水,利用野兽,利用人心,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他简直就是玩弄战术的高手,无所不用其极,奇思妙想,往往令人叹为观止。
而且,对方那般超强的忍耐力和韧性,让作为他的敌人的松田秀也忍不住去佩服,并且由衷地去戒惧。若不是此次他被白鹭大人下达了死命令,他也决计不愿意去招惹这样的对手,这简直就是他平生最大的悲哀!
白鹭大人如今和玖兰李土的合作也并不如表面上看上去那样亲密和谐,内里嫌隙不断,这和彼此所抱着的目的不无关系。所以这一次,白鹭大人肯出兵协助玖兰李土,也不过是想要此后在合作上更有话语权,借此平白争高一头。所以这一次抱着不胜不归的目的,她也算是下了血本,出动的也都是帐下精英,何曾想会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松田秀一路上计算着伤亡数字,一边肉痛一边胆战心惊,这次偷鸡不成蚀把米,回去可怎么交差哟!
大约再有三四天的路程,路无尘就会完全走出这片丛林,到时候翻过梓玉雪山,横跨木兰草原,入的可就是橙末家族的领地。橙末家族如今的家主叫做橙末雅,年岁不大,却是意外的精明。在这场波及无数的战争中,只有他们,在各方势力掐的你死我活的漩涡中,生生站稳了脚跟,愣是保持了难得的中立。三年之间,几方战火燃遍大陆,也只有橙末家族的领地,成为了世人欣羡的一方净土。
松田秀自认,就算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是不敢进入那里乱来的。所以,他的机会似乎是不多了。
第77章 指点好的终途
路无尘再次把松田秀等人甩开时,忍不住长松了一口气。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吧,明天他们就彻底出了这片丛林。再之后的雪山和草原,因为路程不远,也应该很好度过。所以,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但是自己的麻烦怎样解决呢?他很是头痛,因为这几日,他几乎要被心里不住晃动的看不清面目的人影给折磨的不敢有丝毫的分神。
“无尘,你在想什么?”长泽晴看见路无尘一动不动的在树下想心思,忍不住凑上前去问他,顺手将刚摘的苹果递过去。“你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前面路还远,就吃一点儿吧!”
路无尘伸手接过苹果,拿在手里似乎望了一会,这才拿到唇边轻轻咬了一口,之后却微微皱起了眉头。长泽晴注意到,他此后将苹果丢在了一边,不再碰了。并不是说苹果味道不对,不够好吃,只是因为那个人,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对于食物的兴趣。
“无尘!你真的没事吗?”长泽晴越发担心。路无尘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道,“不必担心,我是真的不需要这些!”
“那———”长泽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很想再次确定一下,路无尘他是不是吸血鬼。路无尘明白他的意思,但他显然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去回答他所有的疑问。他只是突然沉默下去,神色变得有些飘渺不定,所以忽然打断他,语气轻盈地低声问道,“我问你,如果有一个人,是你即使失去全部记忆也不肯忘记的,那他会是你的什么人呢?”
长泽晴显然想不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是还是认真地想了想,这才有些迟疑地缓缓开口道:“那-------嗯,那这个人要么是自己的平生挚爱-------要不就是至恨之人吧!”
路无尘的眉头无意识地微微皱起,忍不住垂下目去,低声自喃道:“挚爱或是深恨的人吗?”那他心中的,又是哪一个!
也许是他的神情太深重,太迷茫,让长泽晴心中一痛,忍不住脱口而出,“若你信得过我?能不能跟我说说,当你想起那个人时,心中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他的话的确来的唐突,但路无尘却没有多想,现在的他实在很需要一个人来帮他整理一下思绪。
所以他倒很认真地拧眉想了一会儿,才神情犹疑,语声轻盈低微,略有些怀念地轻声开口道:“这个------我有些说不上来,只是很模糊的影子,但每当想起来时,觉得很痛,但偏偏有一种------想要靠近的感觉------”
“痛也忘不了吗?--------”长泽晴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里有些微微发涩,“那这个人------应该是你很喜欢的人吧!只有有幸住进你心里的那个人,才能让你为之喜乐,为之心痛,即体会人生种种爱与痴恨,又偏偏甘之如饴-----哪怕相隔万里,哪怕颠沛流离,只要每每想起,都会无畏寒冷孤单,不会让人觉得自己是一只------断线的风筝,无所依靠,独自飘零在这孤冷的世间------”
他的话让路无尘微微一怔,有些烦乱地皱起了眉头,终于忍不住轻挥开满腹心事,然后起步便走。
“好了,去告诉大伙,休息够了就启程吧!”
路无尘带人继续前行。走到一个分岔道口,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向外探触的灵感丝线竟带回了一丝香味儿,感觉意外熟悉,这让路无尘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长泽信一凑过来问,“先生,是遇到什么好事儿了吗?”
“自然是好事!”路无尘心情甚好,所以转过脸来看他,笑得清脆爽朗,“我们马上就要走出丛林了。所以接下来,我想我们应该分开行动!”
“什么意思?”长泽信一明显不解。
“我们离最近的城市大概只剩下了不到七百里的路程。并且前方并没有危险,所有状况都是你们可以自行应对的。如果没有身后敌人的追击,以你们的脚程,最晚三天就可以到达目的地。我说的不错吧?”
长泽信一点点头,“不错!”
“所以我想,如果由我去给你们引开后面的敌人的话,或者只是单单为你们拖住敌人三天,这时间就足够你们平安进入橙末家的领地了!”
“这个——”长泽信一乍一听闻,简直大吃一惊,一不留神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怎么可以?虽说他所说的办法听起来并无不妥,对于他们大家来说简直绝佳,如果他们成功摆脱追兵,那之后大概会轻轻松松,一路平安地进入安全领地,结果堪称完美。这是典型的弃车保帅之计,但是这个办法对于路无尘自己来说却是危险之极,哪会有一个人拖住一支军队的事发生?这种想法怕是别人想都不敢想,但眼前这个人却是如此轻描淡写的就说出来了。然而,他们在场的人还都偏偏信了。说起来,他们这一群人在一起已经同生共死了数月,这么久的时间足够他们清楚一件事,就是由路无尘说出口的每一件事,就没有不能实现的。毫不夸张地说,在他们眼里,路无尘简直就是天上派下来的神祗,无所不知,且无往而不利!
所以,如今由他说出了这样的主意,众人心中骤然浮起的,无疑是感动多过于诧异的。长泽晴的眼神猛然一缩,忍不住扑过来想要开口阻拦,但被路无尘轻轻摆手,立刻便制止了。
“就这么定了!其实我们也算是各取所需,这丛林里还有我需要的东西,我只是顺便将他们引开,你们也无需为此挂心!所以诸位,我们就此别过了!”这话他说的斩钉截铁,异常潇洒!
话说到这份上,所有人都知道拦不住了,只是不知怎地,一时林中风声萧萧,大家都无言地僵在了原地。
“都怎么了这是?”路无尘不觉有些好笑,“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所以诸位,请各自珍重吧!”语毕,他就轻轻挥手,想要不带一片云彩的离开。
“等等!”待他刚一转身,身后的长泽空突然叫住了他。几步跑上前来,小心翼翼地从衣袋里掏出一块赤色的玉髓,双手捧了递了过来。轻声道,“无尘,大恩不言谢,我代表长泽家,不知要如何感谢你!所以以后你如果有什么事,尽管来长泽家找我!还有这东西,请你一定要收下!”
路无尘自然认出了这是天下难得的至宝――赤月琉璃,十分贵重,忍不住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钱财在你眼中,不值一文,所以绝不敢给你那些东西来轻看你半分。这只是我们的家族的信物,将来,不管你去到哪一个城市,若是想打听什么消息,或遇到什么事,都可以用这个东西来召唤我们长泽家的人,他们任何一个,都见此物如见家主,知无不言,绝无违逆,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路无尘这才露出了一抹轻笑,道,“这倒还有点用处,那就却之不恭了!”说着,便随手接过东西,正准备转身。
“等等——”长泽空又一次开口叫住了他。
路无尘回头,却见长泽空嘴唇微动,显然有什么话想说,但半天却没有开口说什么。但路无尘看清了他眼睛里埋藏的无尽情绪,悠远而真挚,是一些即使看透也不愿去深究的东西。路无尘轻蹙了蹙眉尖,再未顿步,回头远去了。
然后,他听见身后传来的一声,来自于内心深处的,低若微风般的一声:“保重!”
众人目送他离开,这才继续向前走上既定的路途。此后出丛林,直插雪山,过草原,再没有发生任何无法应对的状况,几乎跟路无尘说的一模一样,一路平安到达目的地。这无疑让他们对路无尘的感激又深了一层。可路无尘本人却没有他们这样的好运气了。
他与众人分开后,其实并没有向前,而是又折身朝来路返了回去,然后远远地坠在了松田秀队伍的后边,在日头高照,他们开始宿营休憩的时候,他才隐去自己的行踪,开始慢慢的靠近,一路上甚至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响。最后才在一棵灌木丛的阴影里,悄悄地隐藏身体,开始认真地观察起来。吸血鬼们的社会等级森严,一般以血统区分,这些在军队里便更为明显。贵族们可以随意吸食身份较低的levelD们的血,他们在这支队伍里充当的显然是血食的职责。如今这些吸血鬼们三三俩俩围在一起,各取所需,场面血腥而残忍。路无尘微微皱眉,目光四下一扫,眼珠一转,就想出了主意。
驾院晓在进门的时候,蓝堂英一把拦住了他,脸上的神情莫名阴沉,“晓,刚才你在枢大人面前并没有说实话吧?”
驾院晓满脸不耐地看他,“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怎么敢在枢大人面前说谎?”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别想瞒我,晓,一般你是不会说谎的,所以这一次一定有着什么特别的缘由。你告诉我,你这一次出去,究竟查出了什么?”
看着蓝堂英的不依不饶,驾院晓也实在是被弄得没有了脾气,无奈地叹道,“好了,就告诉你!先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