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能当个幌子。
在分别沐浴过后,二人一前一后,熟门熟路地进了有严兵把守的书房。
燕清自然先在案桌前落后,旋即笑着招呼一句:“坐罢。”
吕布规规矩矩地应了,目不斜视地择了最贴近的那张席,面若止水地坐下。
燕清就趁他低头的这一瞬,赶紧低念一句“知己知彼”,就悄悄地将那张新卡牌用在吕布身上了。
金粉转瞬就彻底融入了吕布的胸口,吕布却一无所觉。
倒是燕清的心在怦然剧跳,说不清是紧张期待、还是做贼心虚居多。
三息过去……怎么什么都没发生?
吕布耳尖,捕捉到得燕清轻轻地念了个词,却没听清楚,下意识地问了句:“主公方才可是吩咐了什么?”
燕清还诧异着,并未作答。
吕布挠了挠头,再次小声试探:“主公?”
就在这时,燕清终于看到明晃晃的一行字,从吕布的头上慢悠悠地飘了出来——‘主公这般恍惚,莫不是真累着了?’
燕清霎时精神一擞:来了!
顾不上追究刚才短暂的失灵是怎么回事,燕清毕竟是头回使用,只能从文字描述上大致明白是能看懂对方心思的效用,却不知会持续多久。
需得抓紧时间,争取多做测试。
燕清莞尔道:“自语罢了,奉先不必在意。”
吕布老实点头道:“喏。”
偏偏在这时候,心声化作的文字又飘出来了——‘主公又扯谎。’
燕清唇角的笑登时一僵。
敢情你其实看得出来,只是故意装糊涂啊!
燕清这下彻底被调动起兴致来了,并不拆穿,只笑眯眯地案上找了一番,很快翻出了那不厚不薄的一叠:“你与文远关系不错,或多或少也该知道他喜好,而他现在人又不在,索性由你帮着审个头回,再由他精筛罢。”
言罢,燕清便将这些派人搜集来的贵女的画像朝一头雾水的吕布一推,然后悠然自得地倒了两杯酸枣汤,一份给吕布,一份留给自己慢慢享用。
他这姿态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全副心神,都已放在吕布身上了。
一半在观察他的微表情和动作上,一半放在那随时可能冒出来的‘心声’上。
吕布浑然不知打进门来,就已中了自家主公的暗招。
他一声不吭地接过,在还没看前,习惯性地先瞅了瞅燕清,脑袋上蹦了三句话出来。
——‘哎,白唬我一大跳。’
——‘不过就文远那混账小子,闭着眼睛挑一个不就成了?那小子何德何能,凭甚么劳得主公这般费心。’
——‘真好看呐!’
燕清眨了眨眼,既惊奇又不解。
眼见着张辽将娶个贵女进门,作为更年长一些的老光棍,吕布不该感到羡慕或者好奇么,怎么反而还吓了一跳?
转念一想,燕清又琢磨明白了:怕是还惦记着那尚未及笄就已风情万种的绝世美人,貂蝉罢。
燕清不禁蹙眉,指节轻叩了下木案,暗自思忖。
当日他虽为大局着想,不得不棒打鸳鸯,可等貂蝉完成了王允的使命,身心都恢复自由后,他也不是不能试着将那聪明的美人要来,送予吕布,完成这段英雄美人的佳话的。
至于女子是否失了贞洁,通常而言,只要不是聘作正妻,在这风起云涌、能者居之的汉末,还真不算什么。
要是离经叛道一些,甚至正妻都做得。
史上吕布纳貂蝉为妾时,她不也给董卓做过些时日的‘妃子’么?照样宠爱万千。
燕清心思百转千回,吕布则一脸认真地翻看着。
看似和谐,要不是他上头一片静悄悄的,半天没冒出文字,燕清都要被他这份过人演技给骗过去了。
燕清哪里看不出来,这恐怕是吕布本人感到兴趣缺缺,所以才看似在一本正经地翻看、其实大脑放空,甚么都没想的缘故。
看来“知己知彼”这张牌的效用,就是能在一段时间内,探知对方当时所想的内容的一部分了。
燕清瞟了眼燃了快五分之一的香,少顷以玩笑语气,旁侧敲击了一下:“奉先觉得如何?哪位可配作文远的妻室?”
吕布一脸真挚道:“各有千秋,俱都美貌过人,难做抉择。”
——‘一个赛一个的装模作样,丑得不堪入目。’
——‘配张文远倒是绰绰有余。’
——‘真好看呐!’
对比鲜明,足让燕清见识了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和‘自相矛盾’。
他眼皮一跳,曲指抵唇,轻咳一声:“真的?攸关文远的终身大事,奉先尽可说实话。”
怎一会儿评价姑娘们全是丑八怪,一会儿又感叹真好看?
吕布眼珠子一动,立马换了个委婉点的说法:“人道郎才女貌,现有女才郎貌,传出去后,也是一则佳话。”
——‘主公难道瞧出什么了?’
——‘主公竟如此看重张文远那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