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赫拉脸上依旧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赫尔墨斯, 我就是在以大欺小,你又如何?”
赫尔墨斯听了赫拉这话,彻底绝望了,原以为能靠道德上的谴责来让赫拉妥协,可谁知这位红发的克洛诺斯之子竟如此坦率,这叫还未点亮八面玲珑天赋的赫尔墨斯一时没了法子。
只见阿耳戈斯巨大的手掌慢慢向着自己聪敏的小脑袋挥来,而母神迈亚完全已经陷入即将丧失孩子的痛苦与悲伤之中,赫尔墨斯棕色的瞳孔也愈发大了起来,终于到了那手掌触到他浅浅的发丝上的时候,赫尔墨斯说出他此刻以及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认为最为正确的一句话。
“赫拉,只要你放过我,我愿意为您终身效劳!”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赫拉轻飘飘的一句“阿耳戈斯,住手。”让赫尔墨斯与迈亚都逃出了方才阿耳戈斯带给他们深深的恐惧,而锁链也应时地将这位小偷给放开了,好让他与迈亚抱头痛哭。
听着不绝于耳的母子哭声,赫拉皱了皱眉,不过机敏的赫尔墨斯很快就察觉到赫拉的不耐,连忙用小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就对赫拉作出一个最尊敬的礼节,恭恭敬敬地说道:“尊敬的赫拉,我会记住您今日的恩情,若日后你有差遣我的地方,我一定随时听命。”紧接着,赫尔墨斯棕色的眼珠灵动地转了一转又说道:“如果您乐意,我愿成为随时在您身边服侍的神使。”
对于眼前不到自己个子一半的小神明方才的反应,赫拉还是赞赏的,不过他面色依旧严肃,声音冷冷说道:“我的侍从已然数不胜数,更何况伊里斯早已是我信赖的神使,我并不需要一个刚出生的神明来代替她。”就见赫尔墨斯皱起小脸一般,一副自己是不是被嫌弃的小样儿,赫拉绷不住故作的严肃,失笑了一声,但随即又咳嗽了几声回道:“不过你倒是可以成为有用的神明,穿梭于三界,至于为谁服务,这就要看你自己如何选择,而我也会因你未来的职责得到或多或少的回报。”
迈亚听了,妩媚的双眼闪过一丝忧郁,心道这不就是叫赫尔墨斯在暗中成为赫拉的眼线吗?若是没被看出来还好,可一旦被查出来了,赫尔墨斯怕是很难在奥林匹斯上立足。
显然,赫尔墨斯也想到迈亚的忧虑,可是不过一秒,赫尔墨斯棕色的眸子满是坚定的意味,就朝着赫拉郑重地说道:“我对冥河发誓,无论我未来职责如何,我都会将我所知所见告诉今日以比海洋还要宽阔的胸怀宽恕我的克洛诺斯的二子——赫拉殿下。”
赫拉得到赫尔墨斯的承诺,点了点头,又见阿波罗依旧愤懑的神情就说道:“赫尔墨斯,我虽然饶恕了你,不过你偷牛的罪过,必须向阿波罗作个交代。”
至于赫尔墨斯如何弥补他的过错,赫拉不关心,他相信这位机敏狡猾的小家伙一定能让阿波罗原谅他。
果不其然,没几天,赫拉就见到阿波罗喜笑颜开地弹着不知从哪里来的七弦琴,并真诚地夸赞着赫尔墨斯着实是个聪明的孩子。阿波罗甚至因为七弦琴那和悦的乐律还把一根双蛇杖送给赫尔墨斯,也是间接给他找了份差事——引导亡灵。
但很可惜,阿波罗的美意并没用完全被赫尔墨斯接受。毕竟每次都要去见那些阴沉沉的冥府之神,这对赫尔墨斯来说,简直比阿耳戈斯捏碎他的头还要恐怖。
所以他很快就寻觅着下一件差事。
没过多久,赫拉就听到宙斯因为赫尔墨斯的聪敏把他直接破格提升为自己身边的神使,这着实让赫拉吃了不小的惊,要知道在这个时代里,赫尔墨斯可不是宙斯的儿子,而宙斯完全没可能会让一个仅仅是风雨女神所生并且还没出世多久的孩子来当传达自己旨意的神使!
赫拉真不知道这是历史的必然性还是赫尔墨斯天生就该做这一行,最后只能感叹一句,是金子在哪里都能发光。
不过纵使赫尔墨斯的消息再怎么灵通,他依旧有无法探听到的事情。
就如此刻正在宫殿里喋喋不休的大地之母盖亚的絮叨。
“宙斯,又开始毁灭我才创造不久的人类!”盖亚说这话的时候,脸都快扭曲地完全不像样了。
她恨恨握着她的指甲,就连掌心微微的疼痛都不能让她从无尽的痛恨中清醒过来,“看来我上次给他的教训还不够。”
一想起宙斯最近愈发对自己的冷嘲热讽,盖亚一向伪善的面具就再也坚持不住。蓦地,盖亚脸上划过一丝冷笑,既然宙斯再不想听命于她,那么就该换个人来坐这本来只要有力量谁都能坐的神王之位吧......
“我可爱的儿子为了你的母神去推翻奥林匹斯那群可恨的家伙。”
“是,母神。”
第43章 chapter 43 ...
海域深处, 在摆饰最为华美的那处宫殿中, 已是海后的德墨忒尔此刻正焦急并惶恐地在洁白的大理石地板上走来走去, 不过她每走一步都甚是艰难,只因她现在的肚子实在大到连起身都是件无比费力的事情。
“德墨忒尔,我回来了。”终于,德墨忒尔听到波塞冬的声音, 她焦躁的面庞闪过一丝欢喜, 但见到只有波塞冬一人回来时,德墨忒尔转即紧紧蹙起秀丽的眉来, 紧咬下唇说道:“赫拉哥哥呢?你没有把他带到这里吗?”
波塞冬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想起赫拉那决绝的神情,他只好对面前担忧无比的爱妻坦诚道:“赫拉,他说他会留在奥林匹斯, 直到把提丰击退。”
德墨忒尔听了, 重心一个不稳,险些跌在冰凉的石板上, 不过好在波塞冬稳稳地接住了他这满腹忧虑的妻子。
德墨忒尔划过一丝晶莹的泪珠, 声音颤抖道:“提丰如今都把宙斯的雷火偷去,我不知道奥林匹斯那儿的家伙还有什么能力来对抗这可怕的盖亚之子。”
波塞冬赞同地点了点头,却又见德墨忒尔哭求般拉着他的手臂道:“波塞冬,我亲爱的丈夫以及兄长,你能帮帮奥林匹斯那些神明吗?”毕竟如果奥林匹斯就此被提丰毁灭,想必德墨忒尔她最敬爱的兄长赫拉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若是往日,德墨忒尔就算再无礼的要求, 波塞冬都会尽力满足他这位可爱的海后,不过如今波塞冬却收敛起往日的几分少年感,多了几丝王者的沉重,这让他看起来比德墨忒尔大了好几万年,“德墨忒尔,那是属于奥林匹斯的战斗,我们是不应该插手的。”
“那……”德墨忒尔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波塞冬如海洋一般透彻的蓝眼早已看穿他这单纯的海后的想法,立时打断道:“就算是我们的兄长,冥府之主——哈迪斯也不会去插手这场仅属于天空的战斗。”
德墨忒尔听罢,颇为绝望地瘫倒在舒适的软椅上,低声喃喃道:“那赫拉怎么办……”
波塞冬始终不忍看到德墨忒尔这般颓唐的光景,他缓缓上前,将自己的手轻轻搭在德墨忒尔白洁的肩膀上,柔声安慰道:“就算奥林匹斯别的神都陨落了,但我绝不会让赫拉也遭到他们那样悲惨的命运。”
德墨忒尔听了,略安安心,只是这一刻的她总算体会到以前母神瑞亚的心情。
她摸着硕大的腹部,悲哀地想道,明明都是亲手足,如今为了权利,谁都只是默默地在一旁看着谁先退下这神族的舞台,绝不会出于热心的原则,用自己的势力来帮助别人击退强敌,只因谁都想在他们两败俱伤时,好分一杯羹,真是件莫大的悲哀啊。
德墨忒尔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也只能接受这样的事实,跟随她丈夫的决定,绝不插手一点利人不利己的事情!看来她也渐渐紧随着她的母神以及盖亚的步伐了,成为自己曾经那般厌恶的神明。
与德墨忒尔内心悲凉大不相同的是,原本蔚蓝的天空在这一刻四处弥漫着浓浓的焦烟。曾经翱翔于空中的飞鹰早已被不知从哪儿冒出的古怪的火焰给燃烧到一支羽毛也不剩下,作为云朵们的宁芙纷纷逃似地逃向海洋,哪怕前方迎接她们的仍旧是死亡的拥抱,但也比炙热的雷火活活烧死好太多。
看着眼前那挥舞着身上无数蛇头的提丰,而那每一个蛇头都在疯狂地噬咬着试图攻击他自己的神明裸,露在外的皮肤,神明都小心地与发疯一样的蛇头作战,只因他们知道一旦被咬上一口,他们很有可能就会去找哈迪斯报道了。
赫尔墨斯不断地飞舞着宙斯前不久赐予他的小飞鞋,好趁机在空中找到这可怕的盖亚之子的弱点,但谁知提丰虽忙着应付其他神明的攻击,却也没忘记赫尔墨斯这狡猾的神使,一双巨大的翅膀微微一拍动,就刮起不逊于四风神合力产生的风暴,将赫尔墨斯重重击倒在一边。
“该死……”赫尔墨斯擦去脸上的血迹,试图忘记身上的疼痛,就要强站起来,但谁知却被赫拉拦下,“赫尔墨斯,你先别动,你的用处可不在这一刻。”
赫拉明白提丰现在可还没把宙斯的雷火放在他身边,指不定藏在哪个山洞去了,而奥林匹斯最为敏捷的赫尔墨斯显然是最适合盗取这关键性武器的家伙。
而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拖住提丰妄图尽快摧毁奥林匹斯的步伐。赫拉只见身旁的日月姐弟皆已拉出弓箭,“咻”地一声,同时朝着提丰的心脏射去,可惜提丰那坚如石块的皮肤竟把他们的利箭给弹了回来,更神奇的是那两支利箭如被提丰蛊惑一般竟朝着阿波罗与阿尔忒弥斯的胸口射来。但好在阿波罗瞬间反应过来,大叫一声,这才让阿尔忒弥斯与他只是肩膀擦伤了一下。
看到利箭的‘失误’,提丰愤恼地朝着天空大吼一声,而他身上无数的蛇头感应到主人的愤恨,愈发猛烈地朝着身边的神明展开更加凶狠的攻击。不过,就是这样,无数神明都不敢靠近的情况下,就见赫利俄斯驾着他的太阳马车,怒吼道:“我的烈马啊,用你们的火焰燃烧掉这该死的怪物!”紧接着,他策打烈马的鞭声愈发响烈起来,这一切就好像故意引起提丰的注意一样。
提丰冷“哼”一声,挥起巨大的手掌,就一下把赫利俄斯连同他心爱的战车以及浑身燃烧着烈焰的战马拍下了奥林匹斯,就此坠落到那片无边的海洋之上。
正当提丰想要嘲讽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太阳神时,背后却被“划拉”一下砍了一刀,一回头就见到他鲜红的血液早已染透宙斯那曾经闪耀无比的金发上,而这位克洛诺斯最小的儿子眼中也透露着无尽的杀意,看地出他恨不能把这偷窃他雷火的怪物立时打落到塔尔塔罗斯之中。
可是提丰对于那背后一刀,只是哼哼几声,就见那道伤口立时恢复起来,见此,饶是经过提坦之战的宙斯,眉间也不禁闪过一丝惊诧,而这副模样恰好落在提丰的眼中,就听到提丰发出放肆的狂笑声,“宙斯,原来你也懂得害怕!”
被提丰这般激怒,宙斯握着雷鸣剑的手愈发紧了起来,但他并不准备就这样直接朝这盖亚之子挥下他的利剑,因为宙斯明白这怪物只用普通的神器对付,是绝对不可能被消灭的。
只可恨,这怪物与盖亚串通起来,把他聚集神力的雷火给偷去,倒叫宙斯一时不好对付。而提丰想是感知到什么,暂时停住自己的动作,只与宙斯相互对峙起来。
就在这样诡异的静谧之中,诸神都不敢妄动,谁也不想上前作炮灰,可谁知宙斯忽然大喊道:“雅典娜,就这样砍掉这怪物的脑袋!”提丰一慌,就往背后看去,却发现什么也没有,除了他刚刚制造出的焦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