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哼笑一声:“也学会油嘴滑舌了。”
他拂开凝紫替他整理衣服的手, 踏前一步,走到坐在椅子上的江云楼面前,摸了摸他的额头, 触手冰凉,跟以前没什么两样。
他问:“你真不去?”
江云楼摇了摇头:“你去吧, 记得把我的心意带过去。”
凝紫乖巧的退开两步,依言拿起了放在桌上的檀木盒子,那里面正是江云楼送给任盈盈的生辰礼物,一本由江云楼亲自谱写的曲谱。
礼不贵重,心意却到了。
东方不败点一点头,“那我走了,子时前会回来。”
江云楼噗嗤一笑,“你这话倒像是我爹上朝前对我娘说的话。”
他起身,亲自送东方不败出了房门,又靠着门目送东方不败离开的背影,直到对方快要踏过门坎时,才扬声道了一句:“路上小心。”
东方不败听见江云楼的话,立刻回头看了他一眼。
二人相视一眼,露出默契的笑容。
即使是在屋子里,江云楼仍然穿着厚实的衣服,手里抱着东方不败送他的袖炉,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时时刻刻都觉得冷。
江云楼变得更瘦了,他们每日朝夕相处,东方不败平日便不大注意这一点,可今日忽然这么一看,这段日子……江云楼当真是消瘦了不少。
他心里沉甸甸的。
走出院门,东方不败对凝紫道:“你不用去了,留下吧,好好照顾他。”
凝紫一愣,“可是红笺姐姐不在……”
“无妨。”
东方不败从她手里拿过檀木盒子,径自走了出去,只留下紫衫侍女一个人留在原地。凝紫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拍拍头,转身回了教主的院子。
房门已经关上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点了一盏灯,从外面看,只有一片朦朦胧胧的光。
江云楼没有传唤,凝紫也不敢打扰他,于是绕到厨房转了转,果然看见了院子里的另一个紫衫侍女。
澄碧此时正在厨房里面做吃的。
江云楼最近胃口不好,澄碧便领了教主的命令,变着花样给江云楼做吃的,最近有越做越上瘾的趋势,澄碧这副样子,也难怪教主会让她留下照顾江先生了。
凝紫幽幽叹了一口气。
她常年在教主的院子里服侍主人起居,还未去参加过圣姑的生日宴呢……
澄碧在百忙之中抽空看了她一眼,不解道:“凝紫,你唉声叹气的做什么?”
凝紫在厨房门口蹲下来,撑着下巴道:“你可少放两勺糖吧,不然教主回来是要骂你的。”
澄碧不以为然的接话道:“多放点就多放点吧,这些糕点,也不知道还能再吃上几回呢……”
她话刚说出口,便察觉自己失言,忙住了口,不再说话,一旁的凝紫也静默了下来,悄悄看了一眼卧房的方向。
应该……听不到的罢。
……
…………
东方不败到达举办生辰宴的大厅时,所有该来的人都已经来了,生辰宴虽是圣姑的生辰宴,但只有作为教主的东方不败到了,生辰宴才能算正式开始。
东方不败说了几句与往年差不多的话,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神教众人一边高呼教主、圣姑之名,一边也举起酒杯,喝干了杯中的美酒。
气氛被美酒点燃,众人终于从压抑的气氛里稍稍解脱出来,互相推杯换盏,高谈阔论。
“东方叔叔。”
任盈盈见其他人不再注意这边,才走到东方不败身边,问道:“先生的病,好一些了吗?”
东方不败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任盈盈便大大松了一口气。
江云楼好些日子没来授课,她就一直担心着,平一指自杀身亡的事情她也听说了,江湖上虽然没有传出风声,但黑木崖上的人却都知道,平一指是治不好教主的情人才死的。
她还听两个神教香主调侃过平一指,说什么平一指生前最大的心愿是有朝一日能杀了他又丑又凶的老婆和丈母娘,如今平一指死了,他的老婆却还好好的活在世上,忒不公平。他们便议论着派人去太原,取了平一指老婆的首级,带回来挂在平一指坟前,也算了了平神医最后的心愿。
任盈盈听了大怒,当即斥责了那两个香主,又狠狠罚了他们一顿。
这两个人,要说与平一指有什么交情,那也不见得,恐怕也只是随口编一个杀人的理由,让自己高兴高兴而已。
黑木崖上奇奇怪怪的人太多了,他们视人命如草芥,甚至以虐杀弱者为乐,任盈盈已见过太多太多。
所以她格外珍惜江云楼的存在。
有他在的地方,仿佛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东方不败将任盈盈的反应看在眼里,给了一旁的紫衫侍卫一个眼神,那紫衫侍卫便立刻凑上前,捧上一个檀木盒子。
东方不败接过盒子,亲手递到任盈盈面前。
他道:“这是他送你的礼物。”
任盈盈伸手接过檀木盒子,脸上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她乖巧道:“还请东方叔叔替我谢谢先生,请他好好养病,我还等着他继续传授我琴艺呢。”
东方不败脸上也终于有了丝笑意。
他随口应道:“等他好了,自然是要接着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