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怀钰偏过头,有些负气的说:“您为什么要干预我们年轻人的事情?就算看我不顺眼,也不用这么说话吧。”
她说着说着,心里忽然有些委屈,路上纪以柔几乎没有跟她说话,现在到了纪家,他们一起出去散步,连纪爷爷……也劝她早日把手续办了。
纪岳淡淡笑了一下,不再回答她的质问了,只是颇有深意的看她一眼,叫管家:“我去钓鱼了。”
老人就这么把她撂下了,一个人撂在客厅里,管家跟着到后院去,给他准备好鱼竿鱼线,又到客厅来,这次不同以往,温怀钰也感受到了,连管家对她的态度也疏冷了几分。
这座宅子透露出淡淡的排斥和不欢迎的态度,她都感受到了。
她到院子里,坐在红木圆凳上喝茶,一杯又一杯的,将茶水从苦涩喝到没味,终于等到纪以柔和赵宇回来,她很远就看见了,觉得他们确实是相衬,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最重要的是,赵宇确实是个很会照顾人的温柔男孩。
那她呢?
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于是她将茶杯放下了,先站了起来,往后院走去,找到纪岳,冷着脸问:“您不放心我,就很放心赵宇吗?”
老人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衣服:“是啊。他们的感情很好。”
温怀钰得了这一句回复,转身就走,回到客厅,赵宇在跟管家说着话,管家神色亲近,看他的神情就如同看着自己小辈,她有一瞬间的失落,而后转身,上楼,敲开纪以柔的房间。
纪以柔刚刚回房间休息,换了一件粉蓝色的家居服,色调很温柔,她轻声问:“……什么事?”
“我有话跟你说。”
“我也有话想问你。你先说吧。”
“你这周什么时间有空,”温怀钰的嗓音显得有些涩,“我们去把手续办一下吧。”
纪以柔凝视着她,半晌,轻声说:“好。”
这个字好像击中了她心底那个角落,温怀钰眼眶一下子红了,幸好低着头,她甚至还笑了一下:“那我先回去了。”
“不送。”
她仓促转身,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走的极快,脚步声也很响,纪岳刚从后院回来,慢条斯理的理着鱼竿,绕着鱼线,还不忘给她插刀:“走了啊?以后就进不了我纪家的大门了啊。”
温怀钰深吸一口气,紧抿着嘴唇,没有因他的话而停留一步,转身就往外走。
纪岳将鱼竿放下了,转过身逗笑,轻轻的叹息一声:“哎,没用的小东西。”
温怀钰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她在路边拦了辆车,报了地址,司机将她送到老宅,下车时她还在想着纪以柔那一个轻飘飘的‘好’字,简直要把她的心肝脾肺肾都给戳烂了。
她站在路边,不肯回家,直到温严出来散步,看到她,问她:“南南?怎么在家门口傻站着,不进来啊?”
温怀钰看见爷爷,好不容易调整了情绪,往家里走,尽可能让声音平稳一些:“我没事。您要去哪里啊?”
温严慈爱的一笑:“我去看看你奶奶,今天是我们结婚六十周年纪念日。她脾气娇,要是知道我没去看她,肯定要气哭的。”
老人白发苍苍,说起爱妻时还是一副宠溺的口吻,听得温怀钰心头一酸:“您很想奶奶吗?”
“当然啦,”温严摸了摸孙女的发顶,“我们在一起过了很多很多年,虽然她抛下我先走了,可我知道,她在前面等着我。好了,我先走了,你也别在家门口傻站着了,进去吧。“
温怀钰怔怔的点了点头,走了进去,周琳和周敏初正在轻声说着话,打理花草,听见她脚步声,才回过头:“这是出差了吗,这么久才回来?”
她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没有说话的意思,转身进屋,一向挺直的脊背却微微下陷着,脚步也很沉。
周琳和周敏初都看出来她的不对劲,多多少少猜到跟纪以柔有关系,可又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于是也不敢问。
温怀钰回到房间,鞋子也没脱,就往床上一倒,目光空空的看着天花板。
就这么结束了。
心头浮现这么几个字,她却感觉不真实,她仿佛做了一个很久很久的梦。
房间里窗帘紧拉着,黑沉如同夜晚,她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感觉自己好像是清醒的,好像又不那么清醒,直到房间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将她惊醒了,她跳下床,走过去开了门。
家人看她一直锁在房间里,想叫她下去吃饭,可她目光一瞥,看到窗外完全黑掉的天色,那瞬间心底被重重的敲击了一下,一句话没说,回房间里拿起手包就往外跑。
……
纪岳在喝茶,人年纪大了,就喜欢喝茶,本来就少眠,如今喝了茶,夜里往往更难睡着。
管家看他喝了不少,忍不住劝:“先生还是少喝一点,这会不早了。小心晚上又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