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里面呢。我陪您聊聊,看您好像对我有点意见。”
“确实有点意见。我们到你家里做客,瞧瞧你当时……真是丢脸!”
温怀钰失笑,原来老人家还在意着当时那场不大不小的尴尬误会,温怀钰有点哭笑不得,倒没再反驳。
两人正在说着话,管家上前问:“先生,今晚您还画画吗?”
纪岳淡淡嗯了一声:“铺纸。”
他喜欢画中国画很多年了,每天晚上雷打不动的要画上一会,早年间性子急躁冒进,现在渐渐磨的好了许多。
温怀钰很乖觉的,站在一旁给他递笔。
纪以柔从楼上下来时,见到的就是这幅场景。灯光如瀑,自头顶洒落,银发老人执笔泼墨,肃穆专注,她喜欢的女孩子也站在一旁,浅浅笑意,别样温柔。
她站着不动了,不想扰动这静谧的安稳,折回去拿了铅笔和素描本,而后悄悄的在楼梯上坐下了,笔尖在纸上静静游走,将这画面描摹下来。
她第一次画画,就是温怀钰教的。
那天被推到泳池里,捞上来之后,温怀钰带着她去换衣服,就是家里没有跟她一样大的小孩,少女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两件自己小时候穿过的衣服,僵着声音:“你换上。”
小姑娘怯怯的接了过来,很不好意思:“我穿着我自己的就行了。”
“笨蛋!再不换衣服,你会生病的。”
这个傻子,到底知不知道,现在她的脸色有多难看啊。
“给我!”
她一把夺过衣服,感觉自己招惹了好大一个麻烦,推她到浴室里面,三下两下将她的湿衣服脱了,命令她:“快点,洗澡。”
小姑娘脸颊红透,眼睫上覆着水珠,不敢看她,大眼睛眨了眨,细声细气的说谢谢。
女孩在小怂包脑袋上点了点,走了出去,摇铃叫来佣人,送一份红糖姜茶,再问问这是谁家的小孩,他家大人怎么到现在都没找来。
佣人很快就送了姜茶上来,也带来消息,说是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小孩,前院里跳舞的人都散了,如果真有哪家小孩丢了,怎么还不来找呢。
少女嘟着脸,很不满:“这是哪家的家长,这么不负责任。”
她在生气,抬头看了眼时间,才发觉小姑娘进去洗澡洗的太久了,她感觉有点不太对,忙过去敲门,敲了半天也没声音,一脚将门踹开了,才发现小丫头泡澡太久,泡的晕了。
她骂了一句,没用的小东西,骂完了还是进去浴室,将人抱了出来。
纪以柔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她没想到自己就这么在温家住了一晚,睡在很大很大的床上,她轻轻一动,旁边就有人按住她,不满的命令:“别乱动!吵到我睡觉了!”
她怔住,眨了眨眼睛,连呼吸都放的轻了些,但那个人还是被吵醒了,揉了揉头发坐了起来,看着这个小姑娘,本来还有起床气,却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脸颊:“白白软软的,像个小包子一样。”
小姑娘脸红了。
“昨天太晚了。吃早饭,吃完了我们去找你家大人。”
“嗯。谢谢你……”
佣人把早餐端了上来,把鸡蛋和粥都放到了飘窗上,温怀钰爬上去,对她伸手:“来,上来。”
她们盘着腿坐下,一起吃早饭。小姑娘很安静,低下头,咬着一只奶黄包,一口一口。
温怀钰喜欢安静的人,对她好像也多几分耐心,吃完饭自告奋勇要当她师傅,教她画画,很霸道的告诉她:“以后你画画,落款要写个NAN,我是你师傅,你得写我的名字。”
小姑娘不问她为什么,乖乖的写下一个“NAN”。
……
纪岳先画完画,一抬头,就看见自己的小孙女,戴上一副细框眼镜,抱着素描本,在楼梯上坐着,显得专注又可爱的样子,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小家伙。
他一顿,温怀钰也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笑着跑过去:“在画什么,给我看看!”
纪以柔有点不好意思的把素描本往身后藏,被她一把夺过来,仔细欣赏:“哦。原来画的是我们啊!”
她低着头,看的仔细,笑意顿了一下:“纪以柔,你什么时候偷偷学的我啊?”
这画的笔触和笔法和她的一模一样,她小时候学素描和水粉都学了几年,当时素描老师请的是一个优雅温和的法国老师,画风很有辨识度,她当时认真学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