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以柔刚好开门,探出头来,叫住他:“爷爷。”
纪岳站定了,慢慢的转过身,淡淡的嗯了一声:“好些了?”
纪以柔点点头:“爷爷,我有话跟你讲。”
纪岳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眉心浮现一点淡淡的纹路,镌刻着久居上位者的威严之感。
但眼前的人,是他亏欠良多的孙女,于是下一秒,那纹路淡了,威严不再,他声音放得温和:“好。说吧。”
祖孙两人都不是话多的性子,除了那次纪以柔回家,主动向他低头,跟他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这还是第二次,她主动找他谈话。
纪岳明明知道,这丫头今晚怕又是为了温家的大小姐来的,可她真的开口时,他还是又生气又心疼的:“人家到底有什么好,你就这么喜欢,还非她不可了?”
纪以柔低下头,雪嫩的脖颈折出好看的弧度,露出一点极温柔的笑意,轻声说:“不是的。她很好。”
纪岳有些不满:“我是没看出来哪里好,除了长得好看点,有钱点。”
纪以柔不再与他争辩,只抿了抿唇角,柔柔的笑着。
她喜欢的人啊,看起来脾气又坏又爱炸毛,不好接近,其实心里比谁都柔软。
她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也喜欢的不得了。
纪岳瞧她情态,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这丫头,满心满眼里都是喜欢的人,连她自己都没有位置了。
爱的坦诚,不是坏事,可像她这样毫无保留,他真的怕她会受到伤害。
纪以柔敛了敛笑意,想起最初要说的事情,神色极认真:“爷爷,你不许逼她。”
纪岳不解:“你们都那样了……那些事情都发生了,你还帮着她?”
纪以柔原本半猜半想的,知道了一星半点,现在才清楚,原来这是一场美妙的误会。
她摇摇头:“没有发生。只有我,很喜欢她罢了。我会想办法,让她留在我身边。”
纪岳摆了摆手:“你别说了。我根本就没有逼你们结婚的意思,是老严心里觉得过不去,非要小温给你个交代。”
纪以柔有些怅然的笑:“只是她大概并不喜欢我,所以不会答应的。也不用逼她,她这种性子,被逼急了,大概会走的。”
纪岳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拿她没办法了,这丫头一门心思扑在人家心上,他再说许多,又有什么用呢。
说是两个家族的联姻,何尝不是为了她呢。
只要他纪岳想,那不要温怀钰,还会有很多很多的人的。
但不是温怀钰,纪以柔就不会要的。
纪岳摇了摇头,站了起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算了。你看着办吧。”
温家这小姑娘是不是个可结婚的对象,今晚既然已经试探了,大概明天就会知道结果了。
……
纪以柔的病来的快,去的也快。
也幸亏有这场病,她错过了昨天严肃且尴尬的三堂会审,也逃过了探寻和追问,现在众人的关注力都在温怀钰身上,她这个刚刚痊愈的病患,只用扮演一个安静而无助的受害者。
只是,她多少还因这种奇妙的氛围受到影响,晨起后在客厅里待了会,被温严问寒问暖,笑的脸都有些僵了,直到温怀钰下楼,她才算是解脱了。
温怀钰才刚起床,一副没太睡好的样子,眼下覆着淡淡的青黑,情绪好像也不太好,见到她的时候,微微蹙了蹙眉,好像想说什么又忍住了,语气尽可能放的柔和了:“起的挺早,吃过早饭了吗?”
纪以柔说还没吃,给她倒了杯水:“大家都没吃,说是要等你一起。”
这次家宴,很有点鸿门宴的意思,因为纪以柔已经病愈了,不可能一直在温家待着,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也该回去了。
那么,在回去之前,众人眼里,她这个色·欲熏心的坏人,肯定要给出解释和补偿的。
温怀钰心里惦记着这件事,坐下来后还在想着,心思不太集中,直到纪以柔在她耳边轻声说:“你不必为难。”
她回过神,刚想说什么,温严开口了:“怀钰,昨晚想清楚了吗?”
昨天就是兵荒马乱的一天,从早上乱到晚上,温严早上特意去了温怀钰房间,跟她聊了好久,好坏利弊都说清楚了,可这孩子有些心不在焉的,问了个无关紧要的话题:“纪爷爷的儿子,是意外去世的吗?”
温严不明所以,说了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