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倔,小东西比他更倔,已有数十年没回家见他了。
就这么个倔强的闷葫芦,为了心上人,回家求了他几天,任他怎么冷嘲热讽,都还是一副乖巧温驯的样子,他是又气又心疼,最后还是答应了。
可是现在呢,哪有在家里条分缕析,跟他分析温纪两家联姻利弊的样子呢?
甚至,连一句软话都不会说,怕是到了人家小温面前,连一句情话都说不出来!
这么想着,可把纪岳气坏了,正主不急,他却不自觉的着急起来,以至于当温严提出,纪以柔住在温怀钰房间侧卧的时候,他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谁不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呢。两只老狐狸颇有默契的相视一笑,美其名曰,培养感情。
到晚餐饭点,温怀钰下来了,也没打算吃饭,打了个招呼,拿了杯牛奶就准备上楼,却被温严叫住了:“南南,今晚小柔住你卧室的侧卧。”
温怀钰:“……爷爷?!家里那么多客房,为什么要住在我房间里的侧卧?”
温严拿着雪白的餐纸擦了擦手,笑的脸上堆满了褶子:“客房里没有干净的床单被套。再说了,你白天胃疼,我们都担心你晚上胃病复发,就让小柔陪陪你。”
温怀钰深吸一口气,拼尽全力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是吗。”
温严极为坚持:“是啊,而且你们两个女孩子,也没有什么好避嫌的。”
温怀钰:“……”
她真想告诉爷爷,两个女孩子能做的事……那可太多了。
她转身,踢踏踢踏的上了楼。
晚些时候,纪以柔来敲她的门,温怀钰还没生完气呢,开了门就问:“纪以柔!你到底跟我爷爷进行了什么肮脏的交易?你还来住我的侧卧,怎么不让你睡我的床呢?”
纪以柔轻轻眨了下眼睛,眼神甚至是有点无辜的:“姐姐想的话,我不介意。”
温怀钰冷笑一声,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她就不相信了,今晚她不开门,爷爷就能看纪以柔在走廊上住一夜!
好像遇上纪以柔,把她这辈子的憋都给吃透了。这人肯定是生来克她的!
温怀钰将门反锁了,才进浴室,泡了个热水澡,擦完精华面霜,吹干头发,看了看时间,10点半了……好像过去2个小时了……
这个点,爷爷应该已经睡了。所以,在她洗澡的时候,纪以柔……应该已经走了吧?
可是心里总是有些不放心,她轻轻叹了口气,将门拉开一道极窄的缝隙,偷偷往外看,走廊上干干净净,连个人影都没有。
说不清楚,究竟是失落还是满意,好像滋生了一点极复杂的情绪,于是她开门走了出去,刚准备仔细看看,就听见一点含着戏谑笑意的声音:“姐姐是在找我吧。”
温怀钰一怔,回过头,发现纪以柔在她身后,靠在走廊尽头的窗台前,长发披在肩头,月光透过窗户,笼在她身上,如雾似纱的,清明温柔。
片刻后。
温怀钰有些不自然的转过眼:“浴室里有全新没拆的浴袍。”
纪以柔刚脱掉鞋子,雪白干净的脚掌踩在地上,一脸平静的问:“内衣也在吗?”
这两个字猛然撞到耳朵里,温怀钰像是被电击了一下,耳朵绯红滚烫:“没有。你先进去,我给你找找。”
纪以柔深深凝望她一眼:“好。”
温怀钰不看她了,一边后悔刚才为什么要放她进来,一边在衣柜里翻找衣服。
内衣……是有点,可是纪以柔穿的了吗,她们两个……好像是不一样大的……
内衣也没什么,大不了明早买好送来,可是小裤呢……
温怀钰的脸一点一点红透了,飞快的揉了揉自己的耳尖,接受了现实——这里没有全新的小裤了……
她在老宅住的时间很少,卧室里也不会多备新衣服,回来的更是匆匆忙忙,只带了三条已经用过的。
温怀钰轻轻舒了一口气,拿起一条看起来最新的,然后敲了浴室的门:“纪以柔,开……”
开门两个字尚未说完,浴室门已经开了道小小的缝,露出一张雪嫩白皙的脸颊,浮着淡淡的粉,一双眸子被雾气打湿了,睫毛尖上也挂着水珠般,显得格外楚楚可怜的,完全是一副诱人采撷的样子。
目光不受控制的下移了,但雾气朦胧之间,隔着浴袍,只能看见一点圆润弧度……
纪以柔出声:“一起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