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声音都因为过于愤怒而有些破音。
“哇,五十文,那得被偷去多少菜呀!”围观的人一片哗然。
宋玉延皱眉:“我很同情唐小娘子的遭遇,可是这跟我有何关系呢?”
“你还想狡辩?宋玉延!我唐家有什么对不住你的?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们唐家下手……两个月以前,你信誓旦旦地与我说,你金盆洗手了,你不会再偷东西,你会去找活计,你会编草席、篮子为生,让我相信你。”唐枝骂着骂着,眼睛一酸,眼泪就憋不住地涌了出来。
“这两个月,我以为你已经金盆洗手不再干那些肮脏事了,怎料,你却又重蹈覆辙!这一次,这一次我是不会再纵容你继续偷下去的了,我已经报了官了。”
随着唐枝这句话说出,围观的人群里就又爆发出了一阵热议。
大家似乎都没想到,唐枝这次会动真格,而宋玉延,似乎有苦头吃了!
宋玉延也被唐枝吓了一跳。众人以为她是被报官的事情给吓到了,心虚了,便道:“这宋大郎天生就是丧门星、克六亲,这下子怕是要把自己给克死了。”
有人问:“丧门星又是怎么一回事?”
“陈家的新妇,你刚嫁过来没多久,怕是不知道。这宋大郎啊,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克父克母克六亲。他还在娘胎时,他爹就被克死了,后来他娘、叔父也陆陆续续地被克死,甚至唐家三兄妹的爹娘,都是他克死的。”
那年轻的小娘子大为吃惊,她看了看宋玉延,道:“可是宋大郎看起来不太像那种命格的呀,他长得眉清目秀……”
年轻小娘子的夫婿闻言,顿时不悦地扯了扯她的胳膊:“咳,娘子,你说什么呢?”
当着他的面夸别的男人好看,他如何能忍?!
年轻的小娘子收回放在宋玉延身上的目光,转而看向梳着双丫髻,此时泪眼婆娑,看起来极为可怜的唐枝身上:“如果宋大郎真的连邻里都克,那住在宋家隔壁的徐家怎么没事呀?而且宋大郎真的克死了唐家的爹娘,如此深仇大恨,唐家的小娘子不可能会等到今时今日才报官的。”
那些坚信宋玉延是丧门星的人被她这么一问,反倒有些无言以对,他们干脆不去想措辞了,而是不悦地道:“被他克死的人难道都是假的吗?你这般帮着他说话,难不成还想红杏出墙?”
“走,回家去!”那年轻小娘子的夫婿终于忍受不住大家揶揄的目光,扯着她离开了。
人们话题中心的宋玉延与唐枝倒是听见了这些人的话,不过宋玉延没理会。她确实是被唐枝吓到了,不过并非是心虚,而是因为唐枝忽然落泪,出乎了她的意料。
“唐小娘子,我真没有偷你家的菜,昨夜我喝醉了,在家睡觉呢,哪有精力去唐家的菜园子偷菜?”宋玉延解释道。
“你说喝醉就喝醉吗?”人群里有人嚷道。
宋玉延瞥了对方一眼,记得那是住在巷口的陈二鸣,跟原主一样,是个“自由职业者”,平日都是在街头寻些短工来做,比如到码头搬货物,又或者在农忙时受雇耕作。
不过他最近倒是整日赖在家中,不去找活计,还被他的爹娘骂了好几次,路过的人都能听见骂声。
在原主的记忆中,他虽然没有固定的职业,但是却也没爆出过他有行窃的行为,所以宋玉延的目光只在他的身上停留了片刻。
“我昨夜是跟唐典事喝的酒,唐小娘子也清楚。”宋玉延道。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宋大郎昨夜去唐家偷东西才被抓包的吗?”众人开始议论。
唐枝道:“可你昨夜压根就没喝醉!你还做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她没承认宋玉延喝醉的事情,但是也没否认宋玉延是跟唐浩根喝酒的事实,而且她的话留给了众人不少遐想的空间。
他们自然而然地联想道:“是不是宋大郎趁唐典事喝醉酒,然后在唐家顺手牵羊,被唐小娘子发现了?”
众人觉得这倒是很合理,直到有人问:“那唐典事为何要跟宋大郎一块儿吃酒呢?”
“我瞧八成是宋大郎伪装得太完美了,瞒过了唐典事。你们也知道唐典事那人心地善良,所以就被宋大郎被骗了……”
“有道理!”
宋玉延:“……”你们这群人想象力真丰富,剧本给你们写可好?
陈二鸣又叫道:“宋玉延,你别装了,谁不知道你最爱偷唐家的菜了?!”
宋家的木门被推开,一个小萝卜头冲了出来,叫道:“他没有偷菜,我家没有菜!”
众人一看,这是宋家的熊孩子宋玉版。他听见动静之时,还生怕宋玉延真的偷人家的菜了,故而在家里可以藏东西的地方都搜了一圈,确认没有菜后才跑出来的。
陈二鸣哼道:“你说没有就没有?万一他藏在了别处呢?你是他弟弟,肯定会包庇他的,所以你肯定在撒谎!”
突然,陈二鸣被撒了一身沙子,还差点跑进他的嘴里。他定眼一看,却见是宋玉砖小萝卜头正生气地抓着门前的沙子,要对付他。
“你找死啊?!”陈二鸣正要上前去教训小萝卜头,被宋玉延一把拦住了。
这时,两个衙门的小吏推开了围观的众人,声音浑厚雄壮地叫道:“什么人偷东西了?”